房間很安靜,男人低沉的嗓音就響在耳邊,有點啞,帶著一種仿佛磨砂的質感,但話語卻動人。
麵對這樣的告白,哪裡有人能做到毫不動容。
阮舒怡唇瓣緊抿,片刻,她撲進陳凜懷裡,淚水蹭在他白襯衣上,她嗚咽道:“傻子……你真是個傻子……”
聰明人哪會選這樣辛苦的路。
陳凜摟緊她,眼睫低垂下去,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彆光罵人啊……我都求你了,給句話吧。”
阮舒怡又哭了一小會兒,靠著男人的胸膛,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她閉上眼,努力平複呼吸,才沙啞開口:“陳凜……你能等嗎?”
他身子動了下,拉開一點距離,低頭睨著她。
阮舒怡也抬眼看他,“我……我想等我有了配型成功的骨髓。”
有了骨髓並不代表手術一定會成功,但沒有骨髓就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想,至少要等看到一點希望吧,總不能明知自己走向一條死路,還拖著他一起。
陳凜沉默幾秒,抬起手揩她眼角,眼神溫柔,帶著愛憐,話卻直白:“我不想等。”
阮舒怡心口一緊。
“不過,”他又開口,“為了你,我願意等。”
他知道她的思想負擔很重,今天也確實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會同他說那些話,一直以來,他就沒打算逼她接受他,對他來說,她活下去這件事,比其他任何事都重要,有不可超越的優先權。
如果等能讓她安心一些,那就等吧。
比起她能活下去,能不能立刻在一起這件事甚至都顯得不那麼要緊了,他也不想追求什麼最後的回憶,還不到放棄的時候,他要有她的未來。
他心底很清楚,他不會被動等待,他不可能像她一樣光指望著那個北城白血病救助基金會。
他一定要更努力,想更多辦法,儘快找到骨髓。
阮舒怡抬起手,抓住了他正撫摸她麵頰那隻手,仰起臉看著他。
陳凜湊過來,親吻她的臉,她猛然間想起什麼,一把推開他。
陳凜蹙眉。
阮舒怡摸了摸臉,“我妝是不是又花了?”
陳凜:“……”
她趕緊從床上下去了,“我去洗臉,上次我哭你就給我擦得一團糟,還哄我說好了……”
見她步履匆匆出去,很快洗手間那邊傳來水聲,他怔了片刻,就笑了。
還有心情操心妝容,看來是精神些了。
這一晚,阮舒怡是在陳凜這邊吃的晚飯。
飯後病友群的人在群裡討論閆闖的事,都很遺憾骨髓來得太遲,又商量起去參加葬禮的事,有的人表示不想去了,並非不願意參加,而是覺得參加病友的葬禮對自己的心理影響太大。
阮舒怡看了一陣群消息,想起什麼,打了個電話給劉姐。
她問劉姐今晚能不能留宿,幫她照顧阮皓言。
電話那頭劉姐很利索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