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和周赫說:“你這傷也得趕緊去醫院,我們走吧?”
周赫擰眉,回頭朝著塔吊上麵望了一眼。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阮皓言那裡,也是這時候才想起徐薇。
現場留了三個警察,其中一個拿起擴音器正朝著徐薇喊話,要徐薇下來。
徐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鐵網邊,腿懸空,看著隨時要掉下來。
隻是她的手,卻牢牢地抱著身旁的鐵杆。
終於有人又關注她了,但……陳凜走了,阮舒怡也走了。
隻有她留在這裡,像個小醜。
夜風好像更涼了。
她原本想好,將孩子推下去,然後自己也跳下去的,可現在……
孩子居然被救下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跳下去,陳凜和阮舒怡都走了,她最重要的觀眾已經不在了。
可是不跳的話,就會被警察抓……她的身體在發抖,手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抱著鐵杆不放。
無論心裡做過多少準備,身體還會恐懼,這是刻在基因裡的求生欲,她害怕得說不出話,淚水不停地湧出來。
警察在勸說她,她痛苦地閉上眼流著淚,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在這些人來之前就將孩子扔下去,現在這個局麵,她所做的一切除了將她自己送進監獄,沒有任何意義。
塔吊之下。
楊雪順著周赫的目光看了一眼,擰眉撇撇嘴,“她好像也不敢跳,我們走吧。”
三人走到工地門外,上了梁錦墨的車。
梁錦墨開車,楊雪和周赫在後座,楊雪問周赫:“疼得很厲害嗎?”
周赫閉了閉眼,喘了口氣,“嗯……骨頭可能受傷了。”
楊雪這會兒早就想不起倆人鬨彆扭的事兒了,她拿出手機搜索定位了最近的醫院,說:“那我們也趕緊去醫院,你也儘快去拍個片子。”
周赫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
三人趕到醫院,這個時候隻能去急診科,阮舒怡和陳凜也在那裡。
阮皓言這會兒已經醒過來了,正趴在阮舒怡懷裡哇哇地哭。
醫生給阮皓言做了簡單的檢查,判斷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但畢竟是高空墜落,保險起見還是開了一些拍片之類的檢查單。
周赫也需要拍片,正好就一起去了。
阮皓言路上一直在哭,聲嘶力竭的。
阮舒怡心疼極了,抱著孩子不斷地安撫。
等拍完片子等待出片的空兒裡,一行人都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阮舒怡抱著阮皓言,才想起什麼,和周赫道謝,“周赫,謝謝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還害得你受傷了,我……”
她內疚又感激,卻也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周赫,她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周赫手臂疼得越來越厲害,臉色不是很好,卻還是努力衝她笑了下,“應該的,彆說這是樂樂,就是個我不認識的小孩,我也會努力去接的,我這點傷,很快就好了。”
阮舒怡眼圈一紅,“真的很感謝你……以後,要是有什麼我能幫上你的,請你一定告訴我。”
周赫哈哈一笑,“彆這樣,你都搞得我不好意思了。”
陳凜看著周赫,很鄭重地說:“你彆不好意思,這次是我欠你的。”
周赫瞥他一眼,對著他顯然沒有對著阮舒怡那麼客氣,“你欠著我的多了,用你一輩子還吧。”
陳凜說:“你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話是這樣說,因為周赫這幾句話,幾人倒也從緊張的氛圍裡鬆懈了幾分,仿佛才找到一點真實感。
今晚發生的這一切,真是驚心動魄,他們這些成年人都被嚇到了,更彆說被綁架的阮皓言了。
阮皓言還在哇哇地哭,阮舒怡在小孩背上輕拍,哄了幾句,又蹙眉說:“樂樂,怎麼會跟陌生人走啊?媽媽不是和你說過對陌生人要小心嗎?”
阮皓言哭得更大聲了,“那個阿姨和我說,她有很厲害的藥,能治好媽媽的病,隻有她有那種藥,隻要我跟她走她就給我藥……她騙我……媽媽她騙我……”
阮舒怡一愣。
旁邊幾人也都聽到了,許梔和楊雪都忍不住紅了眼,陳凜的手慢慢攥緊,心口仿佛被戳了一下。
阮舒怡抱緊孩子,低下頭,臉埋進阮皓言的衣服裡,淚水就又不受控地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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