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放棄,就是……”陳凜垂下眼,唇角輕輕扯了下,聲音低落下去:“有時候想,要是病的人是我就好了。”
阮舒怡搬過來之後,他知道了更多他從前不知道的事,比如,她其實一直被濕疹困擾,她掉發其實很嚴重,惡心嘔吐這種靶向藥的副作用也時不時發作……
她隻是總裝得好像個沒事人。
這種最重要的人遭受疾病折磨,自己卻隻能看著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他已經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但麵對病魔,還是會由衷地感到自己很渺小。
陳凜回到家,劉姐已經做好飯。
他才進門,阮皓言就過來抱住他的腿,仰著臉喊叔叔。
或許是因為最近他都陪著阮皓言和阮舒怡一起睡,阮皓言起夜都是他在伺候,現在孩子也挺粘他,他彎下身抱起孩子,親了親孩子的臉蛋,阮舒怡走過來說:“我看他現在比起我,更粘你。”
他衝她一笑:“這樣不也挺好?”
阮舒怡笑笑沒說話,好是好,陳凜帶孩子她就沒有那麼累了,不過當媽的也難免會有一點點失落。
在這裡沒那麼多規矩,劉姐也上桌,幾人一起吃了飯。
陳凜表現得和平時一樣,不過很快,阮舒怡就覺出幾分怪異來。
陳凜的笑意一直不達眼底,哪怕他在哄阮皓言,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陳凜洗完澡出來,在自己臥室看到了阮舒怡。
她坐在他的床上,他有些意外。
這段時間,她都在二樓次臥跟阮皓言一起睡,每一晚都是他過去找他們。
他隻穿了家居服寬鬆的褲子,一邊擦頭發一邊走過來,餘光瞥見臥室門都被她關上了,他撩著唇角輕笑:“你關門做什麼,孤男寡女的,我可不是柳下惠。”
阮舒怡也不說話,就仰著頭,使勁地盯著他的臉看。
陳凜覺得莫名,“怎麼了?”
阮舒怡確定了,她說:“你不高興。”
陳凜一怔。
她說:“我讓劉姐留下了,都這麼久了,我也想看看樂樂現在有沒有好點,今晚讓劉姐陪著樂樂睡,我們觀察一下,你和我說說,你怎麼了?”
陳凜沉默會兒,說:“沒多大事,工作不順。”
他轉身回到洗手間裡,將毛巾放下,才又走出來,心累好像傳達到軀體,他在床上躺下,手指勾著阮舒怡的手指,“陪我躺一會兒。”
阮舒怡也上床躺下,被男人很快摟進懷裡。
他把臉埋進她頸間,深深地吸氣,嗅到她身上沐浴後的清香,但是心卻沒能安定下來。
找不到骨髓,這一切都會是浮雲,他所感受到的,這個完整的家……都像是建立在流沙之上。
他毫無安全感。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阮阮,我才比樂樂更粘你,你沒感覺到嗎?”
阮舒怡也抱住他,手在他背上輕拍,她笑了笑,“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不想說就拿甜言蜜語糊弄我啊。”
“不是糊弄……”他聲音悶悶的,“我……沒你不行。”
阮舒怡聞言,安靜了幾秒,微微側過臉,手輕輕地碰到他的臉。
他也正看著她,四目相對,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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