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哭鬨不已,為自己開脫求情,就連阿昌頂好的脾氣也被她纏得煩了,不耐道“郎君說了,這會還讓你體麵地走,若再鬨下去,等娘子回來,你以為有好果子吃?”
阿梨便不敢再鬨了,失魂落魄地走了。
體麵是體麵,然從寧國府又回到崔令偲身邊,又能體麵幾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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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吩咐自己將阿梨的東西都丟掉,阿昌照做了,卻留下了其中一些,等崔令鳶回來,便把那些物證悄悄塞給了她。
多半是一些男人碼數的鞋襪裡衣等,沒能送出去。
這樣的東西,崔令鳶那裡也有一份,是阿梨做了給她的,針腳細密,穿著很舒適。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這一堆裡,夾著一枚精致漂亮的香囊,寶藍的緞子,繡著一支紅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阿梨這是在表達傾慕之意。
蘅蕪居下人皆痛罵阿梨是白眼狼。
阿昌道“娘子好心,郎君不欲娘子傷心,叫我處理了,我卻想著叫娘子與大家都知曉這人的真麵貌才是。”
看他言辭間憤憤模樣,倒與阿杏有幾分相似。
不管怎樣,救回來隻白眼狼,誰都不會高興。
茴香與阿杏罵得最凶,連帶著自個都怪上了,隻怪朝夕相處竟沒早些看出阿梨有這份心思!
“怪道那日我替娘子不平,她反倒替郎君委屈上了!”
茴香忿忿道,“娘子當初可是得罪了四娘子救她的,竟反過來恩將仇報!”
阿杏柳眉倒豎,杏眼圓瞪,叉腰唾罵“那日我沒跟著娘子回府,卻是早覺得她這人怪沒意思的,娘子做了什麼咱們都先叫好,她偏要從旁潑冷水,沒成想竟是從開始便心機不純!”
崔令鳶卻是在想,那日她被崔令偲跟微雨打罵,說是崔應理看上她對她動手動腳,或許也不儘然是真話。
丁香也想到了,溫聲道“娘子,四娘子脾氣再壞,也斷不敢在老夫人壽辰這樣大場合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的,可見是氣得狠了她如今對郎君有這般心思,難保當初是不是對二郎也有同等心思。被四娘子撞見了才捉住打,這可真是”
沈晏冷然,剛有苗頭就斬斷了,叫她來不及反應,加之自己身邊的婢子與沈晏跟前的小廝阿昌都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態度分明,襯得她這個本該最生氣的人的反倒是最平靜的。
目光又垂落在那相思紅豆上,崔令鳶心情很是微妙。
男色誤人,男色誤人啊。
阿杏還在發揮作為戰鬥粉的威力“不就是個破香囊麼誰不會了我們娘子也會!”
阿昌對崔令鳶的針線水平一無所知,立刻道“若收到娘子親手縫的香囊,郎君一定高興。”
崔令鳶“”
這種旁人為你義憤填膺的時候,最忌諱便是自個打退堂鼓。
崔令鳶不掃他們興,攬下瓷器活,哄孩子般“成,我便試試。”
茴香高興了,跑去找繡花樣子,阿杏高興了,跑去找針線,壓箱底的東西都被她們給翻了出來。
看著婢子們積極勁兒,崔令鳶哭笑不得,到底也被激起了一絲乾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