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掃過他們臉，唯有沈祉溫和平靜，垂著眼皮，就連最低官階的淺青官袍在他身上也穿出了清冷與儒雅風範。
聖人更滿意幾分。
“好了，”聖人和氣地笑笑，“朕與張卿議事乏了，來看看你們這些新科士子當差可還慣？”
黃侍郎識趣地帶著其餘人散了，宋玨與沈祉便上前回話。
聖人各考問了幾句，因宋玨方才被黃侍郎等人拉著閒談寒暄，對公務不如沈祉熟悉。
畢竟才第二天當差，沈祉也難免錯漏了幾處，總體依舊被聖人讚許“年輕人，假以時日，可堪大任”。
聖人也沒責備宋玨，隻是勉勵了他幾句。
張尚書從旁樂嗬嗬地看著，不時作為頂頭上峰提點一二。
待聖人與張尚書走後，宋玨一直緊繃著的脊背總算鬆了下來，對著沈祉，不無佩服道，
“沈兄真乃神人也，每每麵對天顏，某總是無地自處……沈兄應答如流，實叫人欽佩！”
沈祉帶著微笑，溫聲道“宋兄謬讚，某亦有錯漏緊張之處。且依某之見，方才聖人於宋兄乃更多是嶽丈對小輩的期許，對某則是君臣之禮。親疏有彆，宋兄無需妄自菲薄。”
一番話，適當地解了宋玨的尷尬，也不算菲薄自個兒，不卑不亢，讓宋玨如沐春風。
宋玨笑笑，“沈兄可真是個妙人兒，明日下值，晚上一道去天香樓吃個便飯？不帶旁人，就你我，我做東！”
沈祉自無不可。
然而到了次日天光大亮，他們兩個被黃侍郎叫住“你二人新上任，衙門合該為你們辦個慶宴，擇日不如撞日，今夜便在綠玉苑門前會集吧！”
黃侍郎一錘定音，沒了反駁推拒的餘地。
沈祉離開時碰見張尚書，說了這事兒。
“無妨，今夜我也會出席，你們該吃吃該喝喝，不必過於避嫌。”張尚書笑道。
張憲拍拍沈祉的肩“這幾日京郊有個案子，我不得空常來，待你熟悉衙門後，我再帶你上手。對了，你與宋玨相處得如何？”
沈祉照實說了，又道“此人心性純良，雖是世族子，卻無紈絝頑劣習性。”
從對方邀請自個兒吃飯地點就可窺見。
天香樓上正正經經的吃飯喝酒地兒，雖有胡姬，那也是在大堂中表演助興，而黃侍郎所定地點綠玉苑乃平康坊中官員多聚之地。
自紅綃苑出了季大郎那事後，就沒落了，綠玉苑又因胡姬出名……想來也知，這頓飯不會太正經。
雖說宋玨尚了公主，大家或許不會太過為難過分於他，但對沈祉就不一定了。
張尚書點頭，笑道“你們年輕人，走得近是好事。”
又道“宋玨尚了公主，自然要收斂些，不過隻要對方不是那等隨波逐流之人，還是可以結交的。”
“聖人考問，你表現得不錯，日後也這般，不求太出色，畢竟還有位探花駙馬，免得他心中不滿。”
沈祉點頭。
待張尚書再沒什麼囑咐之後，沈祉才道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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