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風聽了這話,簡直哭笑不得,“外婆,我能乾什麼違法的事兒,這些東西都是我偶然得到的。”
他低聲將當初他和陳虎上山打獵,卻意外撞見了鄭石頭的事情說了。
“這些東西就是那個時候得到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搶了哪些人家的東西,我們想著即便上交了也找不回主人,還可能被人吞了,倒不如便宜了自己,所以就偷偷保留了下來,我那邊還有兩壇虎骨酒和老山參呢,所以您儘管放心大膽地用。”
邱老太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宋清風還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隨即反應過來,一巴掌狠狠拍在了他的後背上,低聲罵道:“你這個小混蛋,這麼危險的事情你也敢乾,要是那些人知道是你乾的,能放過你?你不是說還有一個人跑了至今都沒被抓到嗎?”
宋清風嘶了一聲,這老太太下手真重,可見是真生氣了,忙哄道:“是沒抓到,但是他們也不可能知道是我們乾的,我們當初乾的時候可小心了,特意找人寫的舉報信,都沒自己動手,送信的人也不知道是我們。而且我們就是怕東西流出去被發現,都沒敢在當地出手,這次也是因為您受傷了,知道您用得上,這才帶過來的。京市距離我們那裡千裡之遙,完全不必擔心。”
邱老太撫了撫心口,一顆心還七上八下的,“你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竟然還敢去深山打獵,你是真不怕出事了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宋清風無奈攤手:“我當時年紀太小了,掙不到工分,吃不飽肚子,那我能咋辦,總不能餓死吧,隻能去山上尋摸些吃的。而且我也知道當時自己年紀小,所以沒敢往深山去,就去的半山腰,也是後來認識了老獵戶,從他那兒學到了真本事,這才漸漸往裡去的。結婚後我可一次都沒去過。外婆,我可惜命了,絕對不會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的。”
邱老太一開始聽到他膽大妄為到往山上跑,氣得要死,後又聽他說是因為年紀小掙不到工分,肚子餓得難受,沒辦法才往山上跑又開始心疼。
“苦了你了。”邱老太紅著眼睛,“你說你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告訴外婆一聲,你爸媽不管你,我還能不管你?外婆有退休金,有錢,養你一個綽綽有餘。你倒好,還把我寄過去的東西都給退回來了,你當年是不是連我也怨上了?”
宋清風自然不能承認,“那肯定不能,我是您養大的,您對我多好我能不知道?我怨誰都不可能怨您,我當時就是腦子犯軸了,鑽了牛角尖出不來,等我想明白了,我也已經能自食其力了,哪裡還需要您的救濟。您那點退休工資我還能不知道啊,要幫著舅舅養孩子,還要接濟大姨,手裡根本沒存下一分錢。”
“你知道你知道,你倒是什麼都知道,就是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宋清風輕笑,“那不是怕您擔心麼。不過後來我也想明白了,我什麼都不告訴您才會讓您擔心呢。所以這次回來我不是都老老實實告訴您了麼。外婆,除了剛去的那三年確實吃了不少苦頭,後麵的日子其實我過得不錯,不然我的身體也不能養得這麼好。大隊裡的人怎麼說呢,千人千麵,有好人,肯定也有不好的,但總體來說還可以,起碼我沒受過什麼欺負。”
除了救陸瑤那件事,大隊裡的人對他確實還可以。
宋清風說得真心實意,邱老太自然是信了,一想到宋清風吃了那麼多苦,又開始罵宋振國和高珺不做人,重點是高珺。
宋清風也不阻攔,總要讓外婆把氣出出來,罵宋振國他們總比讓外婆氣壞了強。
好好安撫了一通,邱老太的情緒總算沒那麼激動了。
等宋清風出了房間,邱老太才猛然想起,她一開始不是想要把錢給宋清風的嗎,結果被他轉移話題直接就給忘記了。
“臭小子,就知道忽悠我。”邱老太罵了一句,看著手邊的錢,歎了口氣。
她知道這錢宋清風是肯定不會要的,也沒想著再塞給他,而是想著回頭找個地方藏起來,萬一以後宋清風遇到事兒,急需用錢,自己再給他。
宋清風可不知道邱老太的打算,把東西都交代清楚之後,他心裡也輕鬆多了,見還有兩個菜沒做,直接趕陸瑤去休息,自己動手。
陸瑤說道:“那我去問問表弟他們去哪兒了,該吃午飯了。”
宋清風攔住她,“不用問,到了飯點自己就回來了,這附近都是熟人,孩子們夥伴多,丟不了。”
果然被宋清風說中了,高偉很快就帶著弟弟妹妹回來了。
邱老太手腳不方便,依舊是宋清風負責喂飯。
邱老太趕他去吃飯,“我左手沒事,能自己吃飯。”
宋清風:“能吃是能吃,但您左手不會握筷子,您不想跟那兩歲小兒似的,吃得到處都是吧?”
邱老太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瞬間作罷。
宋清風伺候完老太太,又抱著老太太去了一趟廁所,才準備跟陸瑤一起出門去找那位許大夫。
出門前,宋清風不忘叮囑高偉,“小偉,我和你表嫂有事要出門一趟,奶奶就交給你們照顧了,下午乖乖待在家裡照顧奶奶,不許出門。”
高偉無奈地擺擺手,“表哥,你就趕緊去吧,我不出門,肯定會好好照顧奶奶,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都十五歲了,早就懂事了。而且他上午也不是帶著弟弟妹妹去玩兒了,他是去街道辦糊火柴盒去了,想給家裡多賺點家用,雖然不多,但好歹也是個進項。
宋清風拍拍快到他肩膀高的表弟肩膀,笑著說道:“行,小男子漢,家裡就交給你照顧了。”
從他們這裡出發去許大夫那兒要走兩條街,走過去大概半個多小時,倆人就沒選擇坐公交,一路慢慢走過去,路過供銷社,還不忘進去買了一點東西。
公廁的味道依舊熏人,宋清風讓陸瑤去遠一點的地方等著,陸瑤不願意,執意要跟他一起進去。
兩人敲了敲門,裡麵沒人應,在周圍找了找也不見人,問了周邊的人,都說今天一天都沒見過許大夫人。
宋清風想了想,試著推門而入,沒想到門竟然一推就開了。
昏暗的小屋子裡,隨便用木板拚成的床上躺著一團人影,宋清風走近一看,才發現許大夫眼睛緊閉,麵色潮紅,唇色卻慘白如紙。
他伸手在許大夫的額頭上一探,頓時被那溫度驚了驚,臉色微微一變,“瑤瑤,許大夫發燒了,要趕緊送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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