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瀟的家世非常好,爸爸和兩個的哥哥都在外交部工作,媽媽是醫生,家裡就她一個姑娘,還是老幺,不管是父母還是哥哥們對她都寵得很。
在彆人那裡難得一見的外彙券,她從來不缺,更難得的是,她對朋友很大方,從友誼商店裡買的東西都願意跟朋友分享。
薑芸自然也想要這麼一個朋友,但秦瀟看不上她,她幾次主動接近,秦瀟都很冷淡,事後還要被秦瀟的朋友嘲笑。
薑芸本就不是一個大方的人,把這些都記在了心裡,然後就來了一出“救人”的戲碼,果然讓秦瀟視她為知己,要什麼給什麼。
原本秦瀟身邊不止薑芸一個朋友,可以說,因為她的性格,她的朋友不少,還有幾個交心的,但自從跟薑芸交好之後,薑芸不願意她身邊圍繞著這麼多人,分散注意力,於是有意無意地給秦瀟和她的那些好朋友製造誤會,導致他們漸行漸遠。
到了最後,秦瀟的身邊就剩下了薑芸一個“好朋友”,自然更加珍惜這段“深厚”的友誼。
“說啊,薑芸,你不是很能說嗎?現在怎麼啞巴了?”秦瀟看著她,滿臉都是淚。
秦瀟至今無法相信,她自以為可貴的友情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笑話。
這十幾年來,她是真心把薑芸當成了自己的知己密友,無話不談,無話不說,她甚至無數次慶幸在那個絕望的夜裡,有薑芸的出現,救她出火坑。
可現在卻有人告訴她,當年她遭遇的一切都是薑芸自導自演的,就為了把她變成一條聽話的狗。
可薑芸那個時候才多大,他們才上高一啊!
此時此刻,秦瀟才認識到薑芸有多可怕,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薑芸很想否認,可陳灝就坐在這裡,另外的幾個人雖然分散在各地,但既然陳灝能回來,他們自然也能回來,她沒法否認。
薑芸的沉默對秦瀟來說就是一種默認,她慘白著臉,要不是坐著,此時怕是已經癱軟在地。
陳灝笑了笑,“這算什麼,當年為了幫她,我和我幾個兄弟可是做了不少壞事,輪到我們下鄉的時候,薑芸答應了會幫我們安排一個好點的地方,結果我被發配去了邊疆,差點死在那兒,我另外幾個兄弟去的也都是一些十分艱苦的地方,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原本他以為是他運氣好,今年再次申請回城看病竟然被允許了,直到那天見到祝承德,陳灝才明白自己能回來並不是因為運氣好,而是因為有人幫忙,不然怕是他到死都回不來。
陳灝看到薑芸毫無血色的臉,心中暢快不已,這些年,他們吃過的苦也該問薑芸要幾分利息了。
他想看看沒了祝家兒媳這層身份,薑芸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我敢用我自己的性命發誓,我今天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要是敢撒謊,就讓我不得好死。”
梁悅華看著沉默不語的秦瀟,“秦同誌,有件事我想請教你,前段時間薑芸進醫院真的是烏龍嗎?”
薑芸驚慌地看向秦瀟,眼神中滿是祈求。
秦瀟微微垂眸,避開她的目光,“不是,祝肖恒要跟她離婚,她不想離,又沒辦法改變祝肖恒的主意,就想用自殺這一招來逼祝肖恒,讓他打消離婚的念頭。安眠藥是我給她開的,劑量也是事先算計好的,甚至連吞服的時間都是計算過的。”
當時薑芸哭著跟她說,祝肖恒誤以為她是故意傷害宋清風的媳婦兒,要跟她離婚,她不想離婚,她很愛很愛祝肖恒,沒有祝肖恒她活不下去。
秦瀟不忍心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到底動了惻隱之心,幫她做了這件事。
秦瀟看了梁悅華和祝承德一眼,輕聲說道:“幫她洗胃的那幾個都是我信得過的人,得了我的叮囑,不會把事情說出去,所以當初你們來醫院調查的時候才查不出來。”
在知道薑芸的真麵目之前,秦瀟是真的以為薑芸深愛著祝肖恒,為了祝肖恒可以連命都不要,畢竟薑芸以前經常在她麵前說祝肖恒對她多好多好,她甚至一度很羨慕這樣的感情。
誰知道一切都是騙局。
祝肖恒和薑芸的婚姻是騙局,和她的所謂友誼也是騙局。
那麼當初她踢宋清風媳婦兒肚子那件事,未必就有她說得那麼無辜,說不定就是故意的。
畢竟一個連自己養母都算計的人能有多少良心。
祝承德麵色平靜,緩聲開口:“今天謝謝你們願意來這裡把話說清楚,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陳灝和秦瀟起身離開。
走出祝家的大門,秦瀟忽然叫住了陳灝:“如果當年被救了之後我沒有那麼聽薑芸的話,還是跟以前一樣對她不假辭色,她會怎麼對我?”
陳灝沉默了一瞬,低聲開口:“不聽話的狗,毀了就是。”
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秦瀟臉色一白。
陳灝拒絕了相送,自己離開了。
……
祝家客廳裡陷入沉默中,誰也沒有先開口。
祝承德等了一會兒,見祝肖恒還沉浸在情緒裡,忍不住皺了皺眉,淡淡開口道:“肖恒,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
不等祝肖恒開口,薑芸忽然起身,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爸、媽,肖恒,我知道錯了,請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改的,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乾這種事了,我會安安分分地做好祝家的兒媳,求你們了,原諒我這一次吧,兩個孩子不能沒有媽媽啊。”
梁悅華厭惡地皺了皺眉,“薑芸,你的膝蓋就那麼軟嗎?見人就跪。還是你覺得隻要你跪下了,彆人就必須原諒你做的一切錯事?”
上次在宋清風孩子的滿月宴上是這樣,今天又是這樣。
跪天跪地跪父母,做人,膝蓋不該那麼軟。
“肖恒,你的意思呢?”祝承德淡淡問道。
祝肖恒閉了閉眼,再睜開,眼中一片堅定之色,“我明天就遞交離婚申請,薑芸,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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