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間原本就不熱絡的氣氛,瞬間就冷凝下來,像是夾雜著冰碴子,冷颼颼的。
祁羽逸閉了閉眼,沉默了幾秒,“抱歉,我失態了。”
他實在是沒辦法忍受,那雙與愛人幾乎一致的含情丹鳳眼,如今冷淡中還帶著絲害怕防備,有些頭疼的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擺手道“你先去洗澡吧!”
這會兒夜幕剛降臨,蘇子欲有些防備的繞著他走到牆角,從行李箱裡取了幾件衣服,就匆匆跑進了浴室,還順帶將門鎖死了。
隻是做這些的時候,他臉上哪還有方才的緊張,十分閒適的乾淨衣服放到一邊,打量起浴室。
他掃過一堆瓶瓶罐罐的護膚品,心說看不出來啊,這人還挺會享受生活的,瞧瞧都是些好東西。
蘇子欲簡單衝了個澡後,換上了一身黑色睡衣,見祁羽逸正在給自己鋪床單,他眼眸閃過一絲好感,“請問,浴室的護膚品我可以用嗎?”
他自己雖然也帶著護膚品,但沒化妝台上的好,有好東西不用白不用。
祁羽逸背對著他,鋪床的手一頓,隨即又恢複正常,“嗯!”
那些護膚品是蘇蘇以前愛用的牌子,這五年來他一直很努力的維持著小屋的原貌,可即使這樣,蘇蘇在屋裡的痕跡卻還是少得可憐。
蘇子欲塗好護膚品,頂著濕噠噠的頭發出去,瞧著很是乖巧。
站在床邊的祁羽逸回頭,眼眸一深,那一刻仿佛透過他,看到了愛人的身影,語氣難得溫和了幾分,“怎麼不吹頭發?”
蘇子欲晃了晃腦袋,“你瞧,這不就好多了嗎?”
隨著他的動作,發梢的小水珠都被甩了出去,逐漸的和愛人當年耍賴不願意吹頭發的畫麵相重疊。
祁羽逸望著他,有些出神。
蘇子欲見他呆愣的看著自己,微微遲疑的喊了聲,“祁總?”
祁羽逸猛然回神,他的視線在對方那顆醒目的淚痣上停留了幾秒,隨即垂下眼眸,指了指吹風機的位置,“去吹頭發,會感冒的。”
蘇子欲臉上露出抗拒,但見對方態度堅持,他不得不照做。
很快,房間響起了吹風機的聲音。
祁羽逸瞧著他笨拙的擺動著吹風機,藏在黑色皮手套下的手,不由有些蠢蠢欲動,卻又被他的理智所克製著。
隔著皮手套,他沒辦法確認溫度,擔心會燙到頭皮。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蘇蘇。
祁羽逸就那麼站在原地,想起了自己和蘇蘇曾經的小時光。
——“你幫我吹頭發,是想拿我練手嗎?”蘇蘇突然道。
——“什麼意思?”愛人腦海裡清奇,祁羽逸時常追不上。
——“意思是你是真心實意想幫我吹一輩子頭發,還是說想拿我練手,好給哪個勾了你心的小妖精吹?”蘇蘇眨著眼,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我這輩子隻替你一人吹發。”祁羽逸抬起手指發誓,語氣堅定無比。
曾經的誓言猶在耳畔,那人卻早早香消玉殞。
祁羽逸雙眸有些發燙,可他的眼淚早在蘇蘇去世那年就流乾了,他隻能彆過臉,掩飾般地望向窗外。
蘇子欲吹的差不多就關了電源,將吹風機放回了原處,他摸了摸暗自叫喚的肚子,有些難為情的看向盯著窗戶發呆的祁羽逸。
這會兒天已經黑下去了,外麵更是黑漆漆一片,這人看什麼呢?
蘇子欲等了等,胃都有點餓的難受了,最後還是沒忍住,“祁總,咱們晚飯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