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既然偏執,不如與我等一同看看結果。”
客棧裡的聲音輕輕笑著,帶著祥和與安寧。
李源拔出伏殤劍,引動天罡浩然氣,說話半點不客氣。
“不同意你們的觀點,就是偏執?”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跟你們扯上關係的原因。”
天道要的是一個執掌大劫的人,大劫過後,善終與否,還可以爭渡一番。
可若是從了這些家夥的道
無非成了傀儡一具罷了。
“唉施主凡心甚重啊”
那蒼老慈和的聲音歎息著,仿佛大慈悲者的低鳴。
令人心神搖動,不禁升起愧疚、頓悟之感。
但李源身旁的天罡浩然氣震動,將一切氣息阻隔在外。
“你們心念通透,不染凡俗”
“那怎麼讓人給滅了呢?”
李源輕笑,麵對這等存在,展露出了天庭仙神的從容。
“是不是道理講不過人家,拳頭還沒人家硬?”
他心中決意,一定要趁著老天爺‘關照’,趕緊抱緊天庭大腿!
昏暗中,不再傳出聲音。
那大慈大悲的聲音,猶如被噎住喉嚨,久久無言。
李源的話語,赤裸裸地解開了一切遮羞布。
將血淋淋的往事,直接搬上了台麵。
九霄之上,恢弘大殿。
一抹神鏡映照出了所有事情。
天帝暢快而笑,威嚴無儘的臉上,露出絲絲滿意。
“好小子。”
“賞,給吾賞!”
一旁,老君淡然搖首,無奈輕笑。
“原本,打算在他上天請罪時。”
“贈出一顆金身丹,勉勵一番,意思意思”
“瞧您這意思,我得掏點好東西了。”
天帝麵容含笑,氣息無比的尊貴。
“那九轉金丹,賞他一爐就是!”
太上老君臉色微微一滯。
他料想到天帝大人一高興,會說些好東西
但這萬年一爐的太玄九轉靈清金丹
“莫說一爐,半顆都會撐爆去。”
老君輕甩拂塵,有些無奈,也有些不舍。
天帝負手而立,眸光如同大日。
“那再給他一爐那什麼萬劫不朽仙丹,煉煉體不就行了?”
太上老君微微瞪圓了眼睛。
上萬年來,第一次把眼睛睜到全開。
“天帝大人你來真的?”
合著不是您煉,您張口就來?
天帝再度暢然而笑,笑聲似是爽朗,又帶著深意。
北海之濱。
小鎮客棧之中。
一抹光華亮起。
那是水波一般的熒幕,照出些許事情。
李源靜坐,與昏暗中的存在一同觀看起來。
原本悄然侵蝕而來的黑霧,最終也因李源的話語,產生了忌憚,沒敢亂來。
這也令李源心中鬆了口氣。
他可不想,被強行度在這兒。
熒幕波動,其中的人影,有些熟悉。
那是獨自離去的陳煊。
他走於路上,腳步匆忙,帶著激動和警惕。
這注定是一場‘長電影’,李源也不著急,慢慢觀看了起來。
安山那邊,有太白金星照看,倒也不用擔心。
而此事,十分重要。
幾個日夜過去。
陳煊行走在山林間,很少休息。
他想早些回去,免得病重的娘子久等,也怕耽誤了救治的時間。
偶有野獸精怪出沒,但陳煊身上也有微末修為,有驚無險地避過。
又是數日過去。
陳煊遇到了一位摔倒山中的老人。
老人年邁體衰,若是無人幫助,恐怕會遭夜裡的野獸叼了去。
他猶豫了一下,選擇了相助。
等到將老人送到山下,陳煊耽誤了一日時間。
不過,這並不是很影響。
陳煊打起精神,告彆那老人,繼續在山中趕路。
山下道路倒是通暢,但七拐八彎,難免多走路程。
陳煊仗著身上的粗淺修為,在這山中跋涉,速度也算是不慢。
途經山中的某個村落。
其中孩童啼哭,婦人慘嚎。
陳煊本想繞道而行,但抵不過心中慈憫,前去探查。
竟是一處匪村。
那些的孩童婦人,都是山下綁了來的。
孩童作為人質,勒索山下村民的錢財。
婦人自是不用多言,山裡的匪徒,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見不公事在眼前,陳煊選擇了出手相助。
他耗費了兩三日時間,擊敗匪徒,將孩童和婦人救出。
但山中匪徒何止一窩。
陳煊沒有辦法護這些人一世,便相助送下了山去,警告那些村民,趁早搬離。
又是一陣長途跋涉。
陳煊在山野中前行,已是有些匆忙焦急。
不知為何,他遇到的慘事格外多。
偏偏又不忍心任其發生。
耽誤的時間,都需要他儘力去趕。
有一次,陳煊救下幾名孩童,隨手帶去附近城鎮,便不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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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隻是離開不久,那些不知事的孩童,就被人擄了去。
陳煊無意間回頭,遙遙看見,頓時急紅了眼。
可拚命狂追,也追趕不上。
不由得責怪自己,為何如此草率隨意!
再過了一陣子,陳煊十分疲憊的坐在了山中。
他太累了,需要盤坐調息一陣子。
也需要找個理由,讓自己不再愧疚。
很久之後,陳煊睜開了眼睛。
他明悟了。
也許這就是命。
無法相救,是緣法不夠。
再到後來,陳煊焦急趕路,再次遇到了不公,糾結幾分後,選擇了無視。
那些慘嚎和呼救,將他的心擾亂。
陳煊筋疲力儘,再次盤坐在山中,苦思冥想。
他再次明悟了。
這就是世道。
世道不公,所以世人才遭受苦難。
既然他有一顆慈悲的心,應該全力渡人,傳揚良善,才能改變這世道。
可自己為何要如此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