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晶角獸母獸三兩步追上文白清,抬起碩大鋒利的爪子,帶著千斤重的力量,破風而來。
低頭,左胸處已經被血水侵染,隱隱泛著黑色腐朽的氣息。
申時末,酉時初。
深冬太陽下山的早,微弱的餘光照著周圍早已焦黑的大地上。
在幾人奔跑的動作和黑晶角獸的巨大利爪中,揚起灰塵。
驟然刮起的寒風帶動著曉夜叢林中草木沙沙作響,仿佛女人低低的哭訴,吟誦最後的哀泣。
看來這次自己是必死無疑了。
恍惚間,她突然想起了那根簪子。
在這之前,她從未戴過這樣好的簪子。
可惜就要死了。
“文道友若是吃了,我們可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賠償就算了,還請文道友下次走正門。”
“文道友,這裡是二十枚中品培元丹。若有需要,隨時來找我便是。能幫上忙的,陳平不會推辭。”
也罷,像陳道友這樣的好人,沒了自己隻會更好。
文白清想著,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死亡降臨。
她不後悔曾經的決定,若是能重來,讓她再次站在陳平和盛廬麵前選擇一位,她依舊會選擇盛廬。
原因無他,她需要一個庇護。
一個能讓自己在魔門活下來的庇護。
陳道友
如果來世,我若是個好人,又不曾生在魔門的話
我想罷了罷了,我這樣的女人,本就配不上他。
文白清自嘲地笑笑,喃喃自語。
“陳道友,後會無期。”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降臨,反而落入一個溫暖又充滿藥香的懷抱。
文白清睜眼,隻能看見陳平的下頜和嚴峻凝重的神色。
周圍的景色迅速變換,陳平的速度飛快,身後跟著窮追不舍的黑晶角獸母體。
文白清敏銳地察覺到,這通體白玉色的飛行法器並不是幾人來時陳平駕馭的那個,轉念想想他早已突破中品丹師,又釋然了。
然而身體裡的靈力依舊在快速流逝。文白清艱難地扯了扯嘴角,調侃道“陳道友,有沒有女人跟你說過,你這個角度還挺帥的。”
陳平無語,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思調侃自己。恨不得把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丟下去。
“閉嘴!”
陳平話還沒說完,隻覺懷中女人身上粘稠溫熱的濕意。
低頭一看,文白清青色的衣衫左肩處被染紅了一片,隱隱還泛著黑氣。
應是之前在獵殺幼年體時受的傷。
女人依舊在大咧咧地笑著,細看之下逐漸渙散的瞳孔裡,多了些陳平看不懂的東西。
陳平眼見自己靈力告馨,那剛經曆喪子之痛的黑晶角獸母獸依舊窮追不舍,好幾次鋒利爪子和黑色陰冷的火焰堪堪擦過無影舟。
她太累了,傷口在隱隱作痛,疼的她困得慌。
眼皮都在打架。
看著陳平凝重焦急的神色。
文白清突然覺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