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裡有多深,幾十米?上百米?
浮生不知道,但絕不是人能找到的地方。
在層岩之下,隻有死一般的絕寂。
那就是仙人們。
對!仙人,仙人肯定能找到這。
但,誰也沒有來……
·
浮生的意識越發模糊,隨時都可能永遠地睡下去。
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擊,逼迫著這個脆弱的女孩。
究竟是什麼讓她拚命堅持?
但,沒有誰來……
·
家人?
朋友?
愛與憎恨?
誰也沒來……
·
這份執著,不是單一某人所給予,是一切構成我們的,給予了我們渴求。
是源於記憶,根植人心的本能。
我執。
這是人之所以為人的證明。
無人來……
·
女孩仍舊堅持的,不要睡下去,不要放棄希望,不要…………死。
少女聽著頭頂雨打石磚。
少女熬著寂靜的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少女不知放棄為何物。
空無……
·
“是誰都好……救救我……”
“無論是誰……”
零。
……
…………
·
也許,人生中有一部分是注定的。
……可我們還是會去想開啟人生的另一種可能不是嗎?
有人撥開石壁,一縷光芒夾雜著思緒落下。
那人探下身來,伸出的手,想要將少女牽出。
浮生抬頭望去,用最後一絲氣力伸出手。
之後,便緩緩沉睡。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浮生也依稀記得那張麵孔。
陽光穿過層雲打在他臉頰上,將膚色襯成橘黃色,少年笑著,暖暖的、沁入心脾。
·
浮生再次醒來時,少年正背著她趕路。
風鈴在他耳垂上搖曳,卻沒有聲音,真奇怪……
一會愣神,浮生才察覺到了身體下緊貼皮膚的觸覺。
一抹紅暈爬上耳根。
浮生渾然不顧現狀,拚命地揮舞著自己還能動的手腳,拚命地掙紮起來。
“誒誒!”背上的晃動弄得鐘源幾個踉蹌差點摔倒,等浮生稍微安分點了,半開玩笑地說“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浮生羞得不敢回答,視線向四周的廢墟掃去。
滿眼儘入皆是斷壁殘垣。
鐘源看出了她在想什麼,“沒啦,能塌的全都沒了。”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以前也常有仙人鬥法,但一直都有忘仙來調衡,對普通人而言,這一切都像另一個世界的事。
“不過是幾個修行者打了起來,一個沒收住就炸了唄。”鐘源說得風輕雲淡,好像對他而言沒多大點事,但對浮生來說不是這樣的,她習以為常的那個世界毀滅了。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浮生感覺視線有些模糊,這才注意到左眼一直被什麼東西蒙著,伸手就要揭開。
紗布被扯下,頓時血如泉湧。
“誒!你這麼揭開了。”鐘源連忙放下她,浮生還在發愣,紗布就已經重新裹好,“哎呀呀,應該提醒一下你的,這下徹底沒治了。”
浮生回過神來,一抽冷氣,就要哭出來,鐘源連忙打斷,“彆哭、哭出血來更疼。”
浮生硬生生憋回,看著都委屈。
鐘源稍稍安慰道“嘛,也不是完全沒機會,如果用仙法的話,啊、但不推薦,大概會花挺多錢的,倒是直接換個機械義眼劃算,忘仙那邊應該會有災害補償的。”
浮生聽完,心裡好受了點,鐘源重新背起她。
浮生似乎不再忌諱和鐘源的肢體接觸,雙手環抱在鐘源身前,大概她也心裡也接受了這位救命恩人。
如果他一走了之了,那我還剩什麼,浮生突然覺得自己是這麼無助。
“我們這是去哪。”良久,浮生憋出這麼一句。
鐘源默然,沒有回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就到這吧,”鐘源將浮生放下,“忘仙的搜救隊的人會來接你們的,彆過了、傻女孩。”
鐘源隨手扔給了浮生什麼,轉眼就消失在了浮生的視線中。
浮生慌忙地接過,不知所措。
一部終端、一聽可樂、一袋麵包。
浮生打開終端機,登錄自己的賬號,才發現風汐市的事情都傳開了,那些所熟識的人們,都寄來了對浮生的擔憂。
「對不起,我沒事」
原來還是有人會在意我的。
一滴淚水湧出。
疼!
左眼出血了。
真的很疼啊!
四肢癱了一半,我到底為什麼還活著。
強憋著悲傷,浮生這才聽見了周圍的聲響。
一聲聲號哭和相互安慰。
“小華,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兒啊,你命咋就這麼苦啊。”
“嗚啊啊啊啊!”
…………
散散落落的零星幸存者再次聚集。
突然之間,浮生似乎從失意者的殿堂跌回塵世人間。
浮生好像找到了歸處,一個可以讓她安心的地方。
是人海。
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啊,在災難的夾縫中堅強求生,相互依偎著前行。
浮生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著。
·
鵝毛飛起,行向遠方。
即使潮水不再退去,人們也依舊想去遠方。
我隻需要一陣風,
便可起行,看風起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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