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王涼將手向下摸索,腰間的血汙黏稠不化。
有粗淺醫療知識的參賽者進行了應急處理,“怎麼搞得?”
“被襲擊了,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們要趕快轉移。”
繃帶捆緊,王涼疼地拚命咬牙。
“我想你恐怕連自己都顧不上了,”臨時醫療隊員語氣中透露著無力說,“你的傷我治不好,做好半身不遂的打算吧。”
“啊?怎麼會、嘖!”
王涼情緒一激動,試圖起身卻因傷口撕扯帶來的的劇痛再次坐下。
“你感染了。”南陽板著張臉,了無生意地頓坐在一旁。
“誒、你!”臨時醫療隊員似乎想痛罵一頓哭喪著臉的南陽,但回過神來意識到這不過是在找了個借口發泄自己的消極情緒罷了。
“它們來了,我們被包圍了。”南陽用最平淡的語言挑動了所有人的神經。
一隻隻半人半龍的怪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跟在其後的精銳士兵冷漠地俯視。
“該死。”
人造人頂上了攻勢,參賽者們果斷地放棄戰線,從臨時建起的陣地撤離。
殺不儘的敵人,殺不死的敵人。
贏不了……
這樣灰色的想法逐漸彌漫上每個人的心頭。
“無路可退了。”
數不清的敵人將他們圍住,他們隻能躲在建築殘骸構建出的障礙拖延片刻。
臨時醫療隊員環視著其餘五人,憑借他們的戰力做不到全身而退。
“通訊怎麼樣了?”靠牆而坐的王涼問。
“被阻斷了,對方早有預謀。”
就算有援手,也無從知曉他們的位置。
六個人的犧牲不足掛齒,他們的結局隻有死在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有辦法修複嗎?”
“做不到,我工程學當初不知道掛科了多少次。”臨時醫療隊員惱火地說。
在一聲細微的聲響中,一根晶石從王涼的傷口長出,妖獸的特征逐漸顯現。
不用南陽開口,大家都知道了他要說什麼。
異變開始了。
王涼的手掌泛起熔岩的光澤,將凸出的黑色晶體熔斷、折下。
王涼一次次重複呼哧的呼吸聲,最後有氣無力地開口
“瞧,我能搞定的。”
這種行為所要承受的痛苦無異於割骨剜肉,憑借這種飲鴆止渴的方式又能苟延殘喘到幾時……
王涼笑著,卻改變不了眾人的臉上的衰頹。
爆炸,嘶吼,人造人在不斷死去,很快就會所剩無幾。
他們不得不做最後的掙紮。
王涼吃痛地起身,高溫燒斷痛覺的傳輸,習慣了之後甚至還有些酥麻。
“你去哪?”
麵對同伴的問詢,王涼無奈地歎氣,“我去吸引敵人,你們趁機突圍。”
晶石還在不斷從王涼的皮膚表麵滲出,王涼點著頭默不作聲。
這是最好的辦法。
也是最糟的辦法。
無人阻攔。
想要呼號卻發不出聲音,想要哭喊卻無力落淚。
話語來到嘴邊卻變成了哽咽,牙齒咬緊嘴唇手臂已經放下。
“我去吧。”
南陽起身,“你這一瘸一拐的還怎麼戰鬥,帶我一個,反正在這也沒人給我好臉色,既然我都這麼討嫌還不如讓這條爛命有點用處。”
王涼盯著南陽滿臉認真的神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彆自暴自棄啊小子,日子還長。”她拍了拍南陽的後背,在南陽的攙扶下離開人群。
“說來你也真夠倒黴,在後方老實待著多安全,一跑來前線建設陣地就出事了,哈哈。
說到倒黴我們都一樣吧,跑來參加這見鬼的新秀賽,誰想過要把命搭上啊……”
清澈的液體,與渾濁的液體,交替滴落在地,血與淚在地上拖曳出一條長長的路。
南陽抬起眼眸顧視她模糊的臉龐,視若無睹地低頭向前,“彆回頭,很難看。”
兩人背影逐漸遠去,怪物的咆哮聲越發清晰。
臨時醫療隊員將尼古丁製品扁進地裡,搓掉指尖的煙灰,默默拿起了武器,帶著剩下的人,向著與二人相反的方向出發。
……
“嗯?”
王涼發出疑問的驚歎,眼前的一切著實使她費解,“發生了、什麼……”
南陽沉默不語,眼神前所未有未有的凝重。
亂掛在街頭的殘肢,撒了一地的碎肉,血液流淌成河。
龍門士兵、人造人戰士、流淌著龍血的子嗣。
所有的一切都死了,消失在靜謐中,或許它們都發出過生命的最後呻吟,但無人聽聞。
一如即將迎接兩人的命運。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