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關誠走得比往常都要遲一些兒,在他的辦公室裡,藺傑也坐在那裡。
作為關誠唯一信任的人,藺傑在水利局看著屬於低調的所在,可算是位置不高卻權重。
可見藺傑的財務審計權力之大,如果水利局有了什麼配套,水利工程的話,藺傑的作用則是更大一些兒。
“關局,今天一大早,張副局長就召開了會議,除了我之外,各科室負責人都參加了。”
藺傑看著茶杯上篆刻的字跡,非常感興趣。
關誠這套泥爐,是完全一體燒製而出,四個配套的茶盞分彆是:梅蘭竹菊的圖案和相對應的篆刻,很是彆致和巧妙。
平時,關誠根本不會拿出來。
每次隻是用正常的茶盞,就連給林棟倒茶時他也沒拿出來,可以看出來,藺傑在他心中的重要性,絕對是無人可及。
“關局,雖然你不願意拂張德的麵子,可是對方完全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亂射一通。
這兩年,整個水利局被他整的雞飛狗跳,你卻視而不見……”
說到這,藺傑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過了,“對不起,關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關誠擺了擺手,放下了文件,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慢慢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覺得我是在放任張德,他的所作所為到了今天,都是我縱容的結果,他的錯誤是我一手造成的。”
關誠的直言不諱,讓藺傑一下子情緒不好起來,不過…關誠的這番話,確實是藺傑心中所想。
“你知道什麼是放任自流,自生自滅。
或者說……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嗎?”關誠擦了擦鏡片,瞪大了眼睛,看著藺傑認真的說道。
“關局,你是說……”藺傑突然醒悟了過來。
藺傑這才發現,原來關誠那雙渾濁的眼睛,不知道為何是那麼的光亮、那麼的清澈。
“來,喝茶,上好的單樅,還剩下半盒了,再不喝的話,就喝不到這麼好的茶葉了。”關誠笑了起來,給藺傑倒了一杯茶,輕鬆愜意了許多。
“關局,你這計劃真香,不是…這茶真巧妙。”藺傑看著關誠,開心的笑了起來。
關誠把茶盞中的茶水一飲而儘,茶盞上麵的“蘭花”是那樣的醒目,作為四君子中的帝王之花,相傳越王勾踐特喜歡蘭花,將皇宮庭院種的滿滿當當,也說明了四君子中蘭花的地位之高,寓意之深刻。
斜對麵辦公室,張德之前聽到了關誠辦公室關門的聲音,早就把把耳朵貼到門上,可是隔著一個三米的走廊,還有兩扇厚重的門,聽了個寂寞。
除非張德是順風耳,要不然啥也不是。
藺傑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能總是打擾老領導,到了門口藺傑繼續說道:“關局,過兩日高越要去南方出差做調研,我一定讓他給你帶幾罐單樅,而且隻要新茶,還是特彆好的那種!”
“那好,那我就先謝謝你了,到時候多少錢,我一分不少的給你們。”關誠笑著說道。
“那是當然,錢一分也不會朝你少要,還要關局掏跑腿服務費。”
關誠和藺傑在走廊的對話,清晰的傳進張德耳朵,幾乎是一字不落,話裡話外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聽得張德心裡一顫。
高越是誰,張德很是清楚,可是兩盒茶葉充其量不過千八百塊,一個敢要另一個敢給。
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張德就期望督查組前來是例行檢查,還有就是林棟那小子,還得讓崔娜給他提個醒,把自己的嘴巴牢牢管好。
隻要自己堅持下來,堅持到關誠退休,堅持到水利改造的配套工程結束,那麼他得到回報將是成百上千倍,誰還能比他更狂妄!
張德想像了自己成功後的景象,突然篤定了許多。
林棟做夢也不會想到,看著雲淡風輕的關誠和張牙舞爪的張德,他們之間的戰鬥時刻存在,並且還是無形的,其中的狠厲程度,他一個小白真的是難以參透。
“崔娜,按照我說的做,不要獨斷專行,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能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