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炷香之後，燕一向楚天成報告。
“秦小姐的轎子經過夕照街時，掀開車簾向東邊望了一眼，似乎在看遠處。”
“十幾息之後，秦小姐第二次掀開車簾，望了一眼咱們王府的高牆。”
“幾息之後，快速放下了簾子。”
楚天成略作沉吟，轉頭看向左青雲，“你怎麼看？”
左青雲唰地打開折扇，毫不遲疑地分析道“從夕照街一直往西，永慶路那個交叉路口的東北角，就是京兆府。”
“她在看京兆府嗎？這也太扯了。”何富貴忍不住出聲。
“京兆府尹是太子的人。”左青雲又補了一句。
楚天成立刻會意，“燕一，讓人盯著京兆府今日是否有異動。”
“那她看咱們王府的牆有多高是啥意思？”何富貴似是發現了重點，“她想夜探王府？”
左青雲搖搖頭，“秦小姐會不會武功，還不得而知。”
他唰地收起折扇，敲了敲何富貴的胖腦袋，“重點是她放下簾子的動作，似乎是發現有人在盯著看她。”
何富貴不服，“咱們王府暗衛的隱身功夫，豈是普通人能察覺的？”
左青雲轉頭，衝楚天成眨眨眼，“也許，她不是普通人？”
約莫又走了兩炷香的時間，馬車停在了永樂宮門外。
秦如冰、秦雪柔，帶著各自的貼身丫鬟，跟著秦忠和林淑雅一起進了永樂宮。
永樂宮的建築無處不體現雄渾威嚴的氣勢，秦如冰雖然好奇，但此時無暇欣賞。
她低著頭，默默地跟著前麵的人往裡走，心裡再次把身上的“裝備”過了一遍。
定製的那把精巧的匕首藏在了腰帶裡，放在後腰的位置。內側有個線頭，需要的時候一扯，就會露出一道口子，匕首就可以迅速掏出來。
前麵腰帶上掛的香囊裡有不少前一天晚上趕製的毒藥丸，需要時捏碎蠟封，一撒即可。
袖子裡疊著的手帕裡有迷藥粉末，需要時拿出來一抖就行。
頭上彆的一根簪子是空心的，從一頭擰開，裡麵有幾粒小藥丸，是各種解藥，都用蠟封著，以備不時之需。
正想著，手腕上的玉鐲劇烈的顫動了一下。她明顯感覺有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秦如冰沒有動，餘光掃了一眼，隻見一頂華貴的轎子從旁邊過去。
“那是太子殿下的轎輦。”有人小聲說了一句。
秦雨柔一聽，立刻抬起頭，朝著轎子方向，故作嫵媚的一笑，然後又羞澀地低下頭。
而直到轎子走遠，秦如冰都沒有抬頭。
剛剛那一瞬，她有一種自己成了被狼盯上的獵物的感覺，渾身上下極其不自在。
轎子裡的楚天興此時一臉鄙夷地輕哼一聲，“果然是從漠北來的鄉巴佬，頭一次進宮，嚇得都不敢抬頭。”
一炷香後，楚天成便得到了消息。
“太子的轎子在經過秦小姐身邊時停頓了數息，秦小姐始終低著頭。”
“有點意思。”左青雲右手拿著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左手手掌心上。
“太子的排場不會小，秦小姐不可能看不到那麼招搖的一行人，可她卻沒有扭頭去看……”
左青雲猛地抬頭看向楚天成，“她是故意不看的！”
楚天成與左青雲對視一眼，“她會選擇不從？”
左青雲點點頭。
楚天成起身，“本王也該蘇醒了。燕一！備車，去永樂宮！”
永樂宮內。
夫人們圍攏在一個花廳裡，三三兩兩地聊著天，個個都端著官家夫人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