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依據程朗回稟的信息來看，情況不容樂觀，雖然他還沒有抓到確鑿證據。
但牧州那邊的六府，以及下麵的縣令小官恐怕都不乾淨。”
“混賬！還有呢？楊巡，他這個巡撫是乾嘛吃的？他是不是也和這些人串通一氣，禍害百姓了？”
不怪李存世雷霆震怒，那日從小河村回來後，他和徐常就商量了一下，決定派遣“程朗”去暗中調查。
他是都察院的左副都禦史（正三品），這個機構主管監察和彈劾，參議的職能，比刑部低一些，但是比大理寺高一些。
遇到一些重大案件時，所謂的三司會審便是這三個機構。
由於這個原因，都察院的官員都是眼裡容不得沙子，且剛正不阿，否則難以勝任，同樣也是許多官員不願結交的人。
程朗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用一些人的話說，他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懂絲毫變通。
李存世安排的欽差就是他，為了方便行事和他安全，特意抽調了十位從龍衛一路同行，在十天前直插牧州暗中行事。
此事隻有他和徐常兩人知曉，程朗調查到的所有情況，也都是從龍衛向他們兩個彙報。
在李存世的潛意識中，他很希望韓玉在這件事中判斷錯了，現實卻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徐常完全能理解李存世的心情，他又何嘗不憤怒。
“根據程朗所說，那些人和當地一些商人勾結，用一些發黴或者壞掉的糧食，以次充好將賑災糧所換掉。
另外還有牧州瘋傳的“惡鬼搶糧”也是他們策劃的，除此之外，他們刻意瞞報了死亡的人數。
他們的家眷和當地商賈，借此機會大肆吞並百姓們的土地……”
徐常每說一件事，李存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聽完後狠狠的一拍桌子，大聲怒斥，殺氣十足。
“無法無天！他們怎麼敢如此糟踐百姓們的性命？楊巡折子裡不是說一切都在變好之中嗎？這群喂不飽的畜生，該殺！”
所謂的惡鬼搶糧一事，李存世也有所耳聞，據說是朝廷下去的第一波糧款，在河上運輸之時，夜晚遇到了許多散發綠光的餓鬼。
這些餓鬼都是因水災而死的人，他們上船搶走了許多糧食，這件事被傳的神乎其神，甚至還有不少百姓親眼目睹。
李存世一直都不信，可是派人去查後事實竟然的確如此，現在終於清楚了。
果然是有人故意用這種暗度陳倉之計，將那些糧食偷偷轉移私吞了。
“陛下，縱然程朗還沒查到楊巡也參與了其中，但身為牧州巡撫，此事他難逃其咎，此人當初雖是老臣推薦。
但他鑄成大錯老臣絕不包庇，老臣認為陛下應該立刻差人過去幫助程朗，將這些貪官汙吏全部拿下，趕緊拯救災民才是最緊要之事。”
李存世忽然看向他，眼睛微微一眯。
“徐愛卿，你認為這上京，就沒有他們的同謀了嗎？”
徐常絲毫沒有躲避李存世的目光，坦蕩蕩的說道。
“陛下，若是京中無人和他們串通，這是絕不可能的，但老臣認為，現在還不是動他們的最佳時機，理由有二。
一災民們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如果還要一步步的查，搜尋證據，這些人不知還要死上多少。
二當下朝廷還是要以穩為主，已經拿下了一個牧州，如果再牽連到上京的那些人，恐生出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