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是先把血止住!
可相比肉體上的創傷,堪稱恥辱的大敗虧輸對精神上的打擊猶有過之。為了避免在落跑中途就意誌崩潰,張博文甚至對自己也使用了催眠。
現在就連血跡看在他眼裡都隻是水漬而已。
一連跑出去五六公裡遠,前方某幢建築樓頂上的紅十字徽標撞進了他的眼底。
看樣子這家醫院早已經被廢棄,彆說見不到人煙,就連出入口的鐵門也被人推倒,北風從整排破碎的玻璃窗間吹過,好似洞簫般發出嗚嗚的哀鳴。
貓著腰一頭撞進了門診大廳,張博文幾乎要前撲在地上。掙紮著梗起脖子瞄了眼指示牌,他又拉開步子,向著手術室所在樓層走去。
他不指望能在這裡找到醫生,但尋思著翻出幾塊紗布來應該問題不大。
手術室的電動移門卡在個半開不閉的尷尬位置,張博文鑽進門縫裡硬擠,肩頭稍稍用力整扇門便轟然倒下。
這地方也像是經曆過一場戰爭,各色用過沒用過的醫療器材就跟隨地亂扔垃圾似的到處都是。
翻揀出一塊看著還算乾淨的紗布,張博文把它蓋在自己襠下,催眠暗示解除的同時,已見不著紗布本色,眼裡隻有瘮人的豔紅。
他痛苦地閉了眼睛,沒兩秒再度睜開,從一旁拉過了止血鉗、腸線……
沒問題,可以的!
十五年前實驗室在戰火中被毀,他的左臂被火箭彈的彈片齊根削掉時,他也是靠著自己止血的。
十五年後,這具身體也隻是更加殘破一些罷了。
豆大汗珠順著鼻尖滴落,常年戴著的墨鏡也快從臉上掉下來,顯露的左眼裡泛出玻璃製品的慘白質感。
終於處理完一切,張博文勉力起身,晃晃悠悠來到手術室外頭。
他蹣跚的身子在樓梯口停步,這倒並不是因為脫力,而是看見有兩個人正站在這邊守候。
是秦康,和一個他沒見過的女人。
帶血的手掌撐在粉白牆壁上,張博文同樣煞白一片的臉朝向秦康“你早就來了是嗎?”
秦康沒有吭聲,隻是點了下頭。
“哼!等到現在,也虧得你有耐心。”
秦康下巴朝前一揚“隻是覺得,該留給你最起碼的體麵。”
低頭瞥了眼包得像嬰兒尿布一樣的褲襠,張博文麵露苦澀“能活下去才有資格談體麵……而且,我也不一定會輸!”
他的右手掌離開了牆壁,橫在胸前時指尖也有些顫巍巍“之前你有過對我出手的機會,可你卻沒有那麼做,我想這總不會是心善吧!”
張博文手指如槍,朝向秦康,聲音裡又恢複了往日雄風“我想你一定也猜到了,攻擊我就會自動觸發催眠指令,所以才不敢下手吧!破不了這個局,你就永遠沒辦法打敗我!”
秦康靜靜地聽他說完,隨後牽連起一邊的嘴角“那你猜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