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爹,也就是徐華盛,道“我就是村長。”
他看著眼前這一群氣質看上去就和他們這群泥腿子不一樣的人,再加上這大理寺的名牌。
不知為何,狗剩爹沒有一直以來生怕被官府追究發現的惶惶感,反而是那種大石頭終於落地的安定感。
周遭圍著的人,在聽到賈三大理寺的身份時騷動了一瞬,但很快,他們又沉默了下來,眾人的眼中滿是麻木感,還有更多的,是解脫感。
沈暗查看了下屋內的狀況,又看了下陶罐內的肉。
做完這一切的動作後,他折返到衛楚的身邊,本想低聲和他說明。接觸到衛楚的眼神示意後,沈暗用正常的語調道“兩人都死了,血還是熱的,沒死多久。”
人群中的婦女用手擦著眼淚,有人低泣出聲,“三丫娘怎麼這麼傻!”“要我說,樹根就是活該!他就該死,他早就該死了!”
“嗚嗚嗚,樹根他們這些人早就該死了!”
沈暗停頓了下,看了一下秦朝顏他們,道“陶罐裡的,是人肉,目測,應該是一個不大於五歲的小孩的肉。”
聽到沈暗這話,先前還能繃住神色的衛武和單戈也忍不住了,衝出人群,扶著院子裡的土牆乾嘔。
衛昭幾個小孩則是被嚇得一時忘了哭泣,臉上的神情驚惶。
而這村裡的村民,沉默了一時後,有人爆發出尖叫聲,有人又笑又哭地罵著,有人渾渾噩噩的,直說活不下去了,罵著惡魔,說著自己也是魔鬼,瘋瘋癲癲的。
秦朝顏目光死死地盯著屋內的情形,即使聽到了沈暗的話語,不管周遭的人是什麼反應,她站在那裡,死死地盯著屋內的情形。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秦朝顏並沒有動,忽地,不知道是這院裡的聲音太吵鬨了,還是這血腥味太衝了,她猛地轉身,目光直直地盯著徐華盛。
被她的目光一看,對著衛楚幾人兩股戰戰,額冒冷汗,但還能勉強堅持的徐華盛,一下癱軟在地。
“狗剩他爹!”狗剩娘喊了一聲,撲過來想將他拉起來,拉不動,她左右看了看,也不想費力氣了,也跟著癱坐在地上。
“陶罐裡的……”秦朝顏閉了下眼,把所有的情緒掩了下去,看著徐華盛他們,看著這個院子裡的所有人。
她問道“這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了,是嗎?你們村子,一直都有這種事情嗎?樹根他們,樹根是裡麵死的男人,這裡的們,指的是誰?”
“他們做了這事,你們呢?你們有沒有做?”
“這裡發生的事,報官了嗎?”
“你們村子裡的其他人呢?這裡這麼吵鬨,就沒有人過來看一看嗎?”
秦朝顏開口的那一刻,這院子裡的所有人就安靜了,她這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村子裡的所有人更是沉默異常,連哭聲都不敢傾瀉出來。
徐華盛掙紮著跪在地上,腦袋磕在泥土上,發出嗚嗚如困獸般的哭聲。
看他這副模樣,狗剩娘死死地抿住唇,也跟著跪在他身邊。
看到他們夫妻的動作,這院子裡的村民們,全都撲通一聲跪下,大喊著他們有罪。
在徐華盛的口中,秦朝顏他們知道了,這裡是長樂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