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清和卻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似的,當即臉色一變,矢口否認道。
李蘇煙怔愣地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
就跟聽不見周圍的動靜一樣,一臉苦澀,自顧自地說道“女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成婚嫁人。”
“我不奢求茉雅琪能過得多大富大貴。”
這完完全全就是出自一個疼愛女兒的額娘,才能說出來的話了。
“隻希望她後半輩子,能衣食無憂,開心快樂就好。”
就這樣說著,李蘇煙的臉頰上,流下了幾行清淚。
清和緊緊繃著嘴。
半晌,才輕聲說道“你們,都先退下吧。”
綠桃聞言,下意識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福晉的臉色。
被嚇到打了個冷顫,緊接著立馬低下頭,悄無聲息地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這裡沒外人了,”人一走,清和也不繃著了,她乾脆起身,走到李蘇煙麵前蹲了下去,嗤笑道“你也不用裝模作樣地唱大戲了。”
看著麵前的人,仍舊沒有一點反應。
清和伸出手,捏著李蘇煙的下巴,高高抬起她那張臉。
“哭得梨花帶雨的,”她突然笑出聲,眼底卻帶著深深的嘲諷之意,“可惜啦,我可不是那種,會憐香惜玉的人。”
“要叫你失望了呢。”
李蘇煙猛地一用力,擺脫掉那種掐住自己下巴的手。
長長的指甲,在上麵留下淡淡的紅痕。
“福晉,你我之間的恩怨,”她抖動著嘴唇,帶著點點絕望,似是示弱般開口“又何必牽扯到孩子身上呢?”
這一次,她是真的後悔了。
在發現,自己用儘所有辦法都不管用之後,李蘇煙第一次,被深深的後悔之意,激蕩著整個胸腔。
哪怕是對著福晉低聲下氣地表示順從,或是豁出一切,不管不顧地大吵大鬨。
好像都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
李蘇煙感覺自己,快要絕望了。
所以,她把那個給自己出主意的人,直接打暈綁起來問話了。
不要小看一個母親的力量。
尤其是,她還自有一股執拗在身上。
“你現在說這話,”清和往前動了動,幾乎快要貼到李蘇煙的臉上了,“會不會有些,太晚了。”
她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狠厲。
不過很快,就變成了慣常的平靜無波。
“況且,”清和突然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說道“烏拉那拉一族有什麼不好?”
“要是擱在平常老百姓身上,以你阿瑪的職位,就算是想高攀,怕是也找不到門路呢。”
這就是屬於她的高傲了。
清和掌控著大格格的婚事,不僅僅是為了報複而已。
更重要的,是來自於利益的交換。
犧牲一個仇人的女兒,能換得娘家對自己更強有力的支持。
多麼劃算的交易啊。
更何況……
自阿瑪去世後,家裡的這一代男丁,沒有一個中用的不說!
還一個個都儘沾染些紈絝子弟的壞習氣!
清和就忍不住一陣氣悶。
可她一個外嫁女,就算是有雍親王福晉這個身份,也不好過多插手娘家的事情。
更彆說,想要管教一下弟弟們了。
多說兩句,額娘就開始抹淚。
再說下去,就開始哭天搶地的訴說自己命多苦。
清和從最開始的萬分心疼,到現在都已經麻木了。
所以,這場婚事,除非王爺主動開口否決。
否則,絕無更改的可能。
李氏啊,還是太嫩了些。
難不成,在她眼裡,自己就是一個滿腦子隻有仇恨的魯莽之人嗎?
“福晉可知道,”李蘇煙卻突然抬起頭,怪異地暢快大笑道“想要婚事成不了,不是隻有求你這一條出路呢。”
她一路爬到清和麵前,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死命用力地掐緊了。
力氣大到,疼得人頭皮發麻。
“你鬆開——”
清和下意識掙紮起來,卻怎麼都掙脫不了。
“如果守孝三年的話,”李蘇煙卻惡狠狠地瞪著一雙眼睛,眼眶裡的紅血絲若隱若現,嚇人得很,“您說,您家裡的那位爺,還願意等著娶大格格嗎?”
清和咬著牙,雙手並用,這才從李蘇煙手裡,把自己的手給搶了回來。
她一邊揉著自己通紅的手腕,一邊震驚不已地重複道“瘋了!簡直瘋了!”
就連身體,也下意識的離地上那個瘋女人,遠了許多。
不可否認的是,剛剛聽見那番話的一瞬間,清和心裡的確產生了一股懼意。
李氏是個沒腦子的。
這種人,最容易被情緒裹挾著行事。
萬一哪天突然憤怒上頭,自己豈不是要成了被不小心被打傷的玉瓶?
“哈哈哈!”
李蘇煙見狀,卻忽然大笑起來“原來福晉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緊接著,猛地站起身,往清和身上一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