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步伐沉重,卻又快速的往大門口趕去。
短短的一段路,他硬生生走出了上戰場的氣勢。
跟在他身後的家丁,得一路小跑才能不落後太多。
“人在哪兒呢?”
大門前空無一人,曹寅當即就扭頭質問著。
家丁欲哭無淚,他結結巴巴地回道“剛、剛剛就還在這裡啊。”
真是坑死人了!
就在曹寅幾欲殺人的目光中,家丁突然滿臉慶幸的大聲喊道“老爺您快看!就是這兩個人!”
在看見熟悉的人影之後,他那顆顫巍巍的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裡。
不管現在是什麼情況,總之都和他一個下人沒關係了。
曹寅在驚呼聲中,緩緩轉過了身。
一看見麵前那人的長相,瞳孔瞬間緊縮,麵上的震驚都掩飾不住。
這還真是太子爺啊!
幾個大跨步,跑著上前,一臉激動的就要立馬跪下行禮。
“曹大人不必多禮,”太子抬手,風度翩翩地示意他起身,“微服出行,還是低調行事比較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曹寅當然無有不從了。
當即探著腰,伸出胳膊,笑著表示“是是,爺快裡麵請。”
態度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與他剛剛心裡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馳。
曹寅可是想了許多懲罰的方式,更是想要把欺騙自己的人給直接下大獄呢。
至於現在?
他不被來人給塞進天牢裡,就是祖墳冒青煙了。
因為眼尖的曹寅已經看出來了。
太子爺這是經曆了一番苦戰,才出現在自己府門前的啊。
就算是換了衣裳,可是身上的血腥味,依舊似有若無的。
還有手腕上不小心露出來的傷痕,這些都是確鑿的證據啊。
太子爺一定是遇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曹寅心裡就咯噔一下。
冷汗忍不住開始往外冒了。
先是恒親王遭遇了刺殺,緊接著就連最尊貴的一國儲君,也都受了傷。
自己的項上人頭,還能保得住嗎?
曹寅心裡快失聲痛哭起來了。
麵上卻還是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事必躬親的安排著。
“爺,不如先讓奴才安排下去,您也好更衣梳洗一番?”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太子爺的意見。
生怕對方一個不如意,直接提刀把自己給砍了。
要知道,這位可是鞭笞過大臣的人啊。
“不必了,”太子一口拒絕了,接著便說起了正事“孤聽聞,五弟與老九,也在曹大人你這裡?”
“是,”曹寅額頭上直冒汗,他卻不敢擦,隻能謹慎回道“兩位爺,確實在奴才這裡下榻呢。”
“嗯,既然這樣,”太子點點頭,“那就煩請曹大人帶個路,孤去見見他們。”
這是命令。
怎麼可能有拒絕的權利?
曹寅哭喪著一張臉,心裡不住的哀嚎著天要亡我啊!
半路上,他總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設,鼓足勇氣開口道“爺,奴才有一事稟報。”
“說吧,”太子腳步不停,嘴上還給人戴著高帽,“想必曹大人要說的事情,應當不是什麼小事才對。”
曹寅能怎麼辦呢?
隻能苦笑著,如實回稟了。
“是五爺他……”語氣仍舊有些遲疑,“遭到刺客襲擊,如今——”
他艱澀無比地說道“仍在昏迷之中。”
太子猛地停下了腳步。
“嗬!”他冷笑一聲,“孤開始忍不住對曹大人的能力,有所懷疑了。”
說完,不等曹寅為自己辯解幾句,就又邁起大大的步子,往胤祺所在的彆院走去。
一路上,氣氛冷凝到仿佛結了冰。
曹寅幾度想要開口,可是都在太子爺越來越緊繃的下頜麵前,失去了勇氣。
他怕啊!
這如有實質的怒氣,已經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說不定下一秒,自己就很有可能被忽然暴起的太子爺給一刀捅進身體裡。
被自己想象的血腥畫麵給嚇壞了。
嘶——
曹寅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很冷?”
太子爺淩厲的餘光往旁邊一瞥,問話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不,不,”曹寅連連搖頭否認,“奴才一點都不冷!”
太子上下掃視了他一下,忽然嗤笑道“看出來了。”
說完,就又不出聲了。
曹寅被剛剛的話,還有那打量的目光給嚇得渾身一僵。
他感覺自己腿都有點軟。
還有,太子爺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看出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