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春
今天是朱文昭十八歲的生日,也是朱文昭在少林寺過的第三個生日。
災荒已過,大部分在外逃難的百姓已返回家園。少林寺去年年底的收成還不錯,算是解決了溫飽問題。因為少林寺的土地較多。依靠朱文昭、符竹林兩人是完全中不了的。於是,朱文昭跟詹奇誌商議,把田地租給少地或無地的百姓;如果能賣給百姓就更好了。
寧夢欣給朱文昭做個壽桃。寺內如今有四人,但在寺廟過生日的隻有詹奇誌與朱文昭。詹奇誌嘛,人家是寺內住持,朱文昭、寧夢欣三人自然是記得的。朱文昭的生日,寧夢欣是時時記在心上的,她提前都做好了準備,自然是忘不掉的。
符竹林瞅著給朱文昭做的壽桃,一臉羨慕,心裡酸溜溜的,他都很多年沒過生日了。他印象中的一次過生日,應該還是孩童時,他娘給他煮了個雞蛋,當時他不舍的吃,抱著那個雞蛋把玩了三天,甚至連睡覺都放枕頭邊。結果,一夜起來,那個雞蛋不見了,最後他滿世界找,卻隻找到個雞蛋殼。
寧夢欣看到他盯著壽桃發呆,才意識到沒給符竹林慶祝過生日呢,便輕聲問道“符師兄,您的生日是哪日?待您過生日的時候,我給您做個跟文昭一樣大的。”
“罷了,我正年輕呢。等老了再過吧。”
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忍不住想,等到自己老了,是否真會有人陪伴左右、為他慶祝生辰呢?會不會落得個孤獨終老的下場?希望到時候,寺廟裡的徒弟們能像對待師父一樣尊敬他。
然而,他又開始擔心起另一件事——自己真的能夠接任住持之位嗎?畢竟,朱文昭無論是對經書的領悟力還是拳術,都遠勝於他。每每想到此處,心中便不由得泛起一陣苦澀。
突然,他暗自歎息道“也不知道辛姑娘現在過得如何?”
過去的三年間,他時常在午夜夢回時驚醒,心中清楚,如果辛慶玲沒有被褚貴五帶走,那麼她應該會如同寧夢欣對待朱文昭一般對待自己。每念及此,他都會恨得牙癢癢,懊悔不已,怪自己當初為何要救下褚貴五那個混蛋。
這時,苟守儉興高采烈地衝進廚房,一進門就激動地喊道“寧姐姐,符師兄,辛姐姐來了!”
寧夢欣聽到苟守儉的話後,滿臉驚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誰?辛姐姐?”
苟守儉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要讓寧夢欣相信這個事實“是辛慶玲姐姐。”
話音未落,符竹林便迫不及待地向門口跑去,好像生怕錯過什麼重要的事情。
寧夢欣和苟守儉深知符竹林對辛慶玲的深厚感情,因此對他的行為並不感到意外。他們緊跟隨其後,一同向著寺門口走去,心中充滿了期待。
三人終於走到門口,隻見詹奇誌和朱文昭正與辛慶玲交談著,氣氛十分融洽。而辛慶玲則身著一襲精致的旗袍,優雅大方,氣質非凡。此刻的她看上去高貴典雅,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魅力。
符竹林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身影,但他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激動萬分,相反,他的心情瞬間跌入了穀底。然而,辛慶玲卻並未察覺到這一切,她微笑著向符竹林輕輕點了點頭,語氣親切地說道“師兄。”
隨後,她越過符竹林,張開雙臂,迎麵向走過來的寧夢欣撲去,緊緊擁抱住她,並激動地喊道“好妹妹,我想死你了!這麼多年沒見,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寧夢欣瞅著她的一身裝扮,內心有些忐忑,她的身上因給朱文昭做壽桃粘的還有麵粉,她有些擔心麵粉搞臟了辛慶玲的旗袍。
“姐姐,我也想你的。我日夜都在想你,沒想到今日你來了”寧夢欣說著說著,眼淚便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傻妹妹,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你看見了吧,我過的很好。我都有點後悔,當初怎麼沒把你一起帶走呢”
然而,當她剛剛說完這句話時,朱文昭、寧夢欣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而辛慶玲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趕忙改口道“我是說,應該讓妹妹也過上幸福的生活的”
儘管她迅速改變了措辭,但那股異樣的氛圍依舊縈繞在空氣中,讓人感到有些壓抑。
朱文昭、苟守儉、寧夢欣原本因為辛慶玲的歸來而滿心歡喜,但此時他們的心情卻如墜冰窖般寒冷。朱文昭試圖打破這尷尬的局麵,他開口說道“辛姐姐能回來,我們就很高興了。”
這時,辛慶玲轉過身去,對著身後跟著的一名行動隊員說道“抬進來吧。”
緊接著,兩名行動隊員將一個錦盒小心翼翼地抬了進來。當他們把錦盒放置到眾人麵前時,苟守儉迅速瞥了一眼詹奇誌,而詹奇誌則微微頷首示意。苟守儉心領神會,輕輕地掀開了錦盒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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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目光聚集過去,隻見錦盒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精美的糕點。辛慶玲柔聲對朱文昭說“文昭弟弟,這些都是我特意在縣裡最有名的糕點鋪‘周家鋪子’為你定製的,最下麵那層還有美味的蛋糕哦!”
聽到辛慶玲提到蛋糕,苟守儉心中不禁一動,這可是個稀罕物啊!於是,他小心地拿起上麵的隔層,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精致的大蛋糕。
朱文昭急忙感激地說道“姐姐真是費心了,不僅還記得我的生日,還如此慷慨大方地從縣裡訂購了這麼多的糕點。”
詹奇誌嚴肅地說“大家都彆傻站在這裡了,趕快邀請辛姑娘去禪房品嘗茶水吧。苟儉,你快去準備一下。”
“好的,師父。”苟守儉剛要轉身離開,卻被辛慶玲攔住了,“守儉弟弟,先彆急著走。姐姐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些珍貴的茶葉呢。”
她優雅地揮了一下手,另一個行動隊員便拿著一個明顯比剛才那個小了很多的錦盒,快步走到詹奇誌麵前。辛慶玲輕輕地拿掉盒子的蓋子,裡麵擺放著一套精美的茶具和兩桶珍貴的茶葉。其中一桶是著名的"大紅袍",另一桶則是河南特產的"信陽毛尖"。
辛慶玲柔聲道"這些都是彆人送給我家老褚的禮物,但我們實在吃不完。所以我特意帶來送給師父您,希望您能享用。"
她的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驚訝,大家不禁麵麵相覷。因為辛慶玲如今的言行舉止與他們記憶中的她大不相同,仿佛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幾個人在禪房中坐下後,辛慶玲才緩緩開口說"這次我前來,一是為了給文昭弟弟慶祝生日,二是有一件事想請文昭弟弟幫忙。能否拜托您向各個匪幫傳個話,告訴他們不要再派人暗殺我家老褚了?畢竟你也知道,我家老褚現在為日本人工作,剿匪是迫不得已的。"
朱文昭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回答"姐姐,您太抬舉我了。我隻是一個少林寺的普通弟子,對於匪幫的事務,我又如何能說的上話呢?"
辛慶玲顯然早有準備,知道朱文昭回如此說,她輕聲道“弟弟過謙了,我家老褚說弟弟的威名如今已不比狂風差,“朱少飛刀”方圓百裡聞名遐邇,各匪幫兄弟可是欽佩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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