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風霄不解。
謝隅道“風靈花的生成不僅需要合適的風力,還需要吸取相當多的地力。如果生成的瞬間消失了,那些形成過花的地力會更濃厚,再回到兩邊的峭壁中醞釀,等待下一次風與地的共同一擊,再次生成風靈花。如果生成的風靈花被采摘了,其中的地力也同時就被攫取了。等到地力消耗完,風靈花就不會再生長了,需要兩邊峭壁繼續積累,當地力足夠時,才會再生出新的風靈花。”
“原來如此。”風霄點點頭,“大自然真是無奇不有。”
采風靈花這件事其實有諸多疑惑不明之處,但他沒有繼續追問謝隅怎麼知道這個地方有這種不好好留神根本不會看見,看見了還一眨眼就不見讓人下意識就會懷疑自己眼花了的風靈花,就像謝隅也沒有就他的一些舉動提出任何疑問,接受得非常自然。
“接下來去哪兒?”謝隅問。
風霄看看遊兒和風淩,“想去哪兒?”
“都可以。”風淩道。
“都可以。”遊兒學舌。
謝隅看向風霄,意思是你呢。
“都可以。”風霄道。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就是一群鹹魚,就該攤平了在這裡吹乾,我再拿去高價賣掉。”謝隅道。
“那是小魚乾。”白流雲道。
“我忽然覺得人沒有目標好像也挺好的。”謝隅道。
“怎麼說?”風霄問。
“我以前生活得非常有計劃性。”謝隅道,“那時候每一天都很緊張,什麼時候起床,刷牙幾分鐘,梳頭幾分鐘,吃早餐幾分鐘全都卡得分毫不差。工作日做什麼,周末怎麼過,全都計劃得一清二楚。但生活常常出人意料,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一旦有什麼沒有按照日程表上走了,我就焦慮得不行,總覺得有什麼在追著我咬。沒有完成當天的計劃好像整個人生都會因為這一點的差錯像比薩斜塔那樣傾斜掉,一不留神或許就有坍塌的危險,整個人生搖搖欲墜,危如累卵。”
“嗯。”風霄靜靜聽著。
“但是那時候好多人都是那樣過的,不管是小孩子,還是大人,甚至老人,都是那樣過著日子。生活很重複又好像井井有條,很疲倦又總莫名地充滿希望,好像今天按照計劃和安排過去了,明天就會好一些,再好一些。但是每天睜眼閉眼才會發現,日子好像並沒有更好,還是那樣重複著,看表、卡點、勾畫每日清單,撕掉過去的日曆,完成下一個小目標。那時候我偶爾會想,明明看不到儘頭,為什麼所有人還有勇氣繼續這樣活下去。但這樣的念頭就像轉瞬即逝的風靈花,方生放死,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所以後來我看見風靈花的時候,總覺得命運忽然又相遇了,那些忽略過的,認為不重要的感受和情緒,全都會回來,重新出現,重新叩問。”謝隅道。
“什麼時候變了的?”風霄問。
什麼時候呢?
謝隅仔細想了想,好像也隻是最近的事情。
最近沒有了一定要做的事情,一定要怎麼樣的東西,哪怕是要賺船票,也並沒有那些緊迫的安排和一定要怎樣的計劃。隻是在腦子裡大概有個念頭和模糊的要怎麼樣的想法,不那麼樣也行那種。
生活沒有了危機,沒有了急迫性,日子好像就怎麼過都可以了。
心也慢慢地歇了下來。
古人說望峰息心,他現在才發現那還是太刻意了點。
息心,自心開始,心不思量,不去想,就會慢慢安靜下來,心和人真正得到了歇息。
“就是近些時候的事。”謝隅笑笑。
“輕鬆了嗎?”風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