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阿姨她……傷勢怎麼樣?”就在梁晉要走的時候,男孩又開口叫住他。
“不怎麼樣,沒有大礙,大概需要休養兩個星期,就可以拆線了。”
“會破相嗎?”
梁晉看了看那個男孩,說“你們都很關心這個問題呢。”
男孩沉默了一下說“她從小到大……都長得很漂亮的。”
梁晉說“倒也是!這張臉啊,真的是上帝的傑作。她爸媽的基因應該很強大的。”
上帝的傑作,這個比喻相當厲害了,但梁晉並不覺得自己誇大。
男孩臉色一沉,眼眸中閃過一絲古怪的光芒,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悶聲悶氣地又問了一遍“會破相嗎?”
梁晉一笑,說“你明天看到她就明白了,我對自己的手藝很自信。畢竟——我也不想破壞上帝的傑作啊。”
聽到這句話,男孩子似乎心一寬,雙肩也垮了下來,低下了頭,胸口微微有些起伏。
梁晉想起什麼,忽然說“說起來,你小阿姨她自己好像都不太關心這個問題呢。”他記得那個女孩子從昏迷中醒過來以後,一次也沒有問他要過鏡子來看,也沒有問他自己會不會破相這種問題,他開始以為她隻是疼得人有些糊塗了。但想想她好像一點都沒有在意過。
男孩道“她一門心思要當警察,對於那種因公犧牲、因公負傷的軍人、警察、烈士特彆崇拜,小時候寫作文,說長大了要向他們學習,要做他們這樣的人什麼的。”
梁晉不由得笑起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樹立了這種遠大的理想,這種反差,想想還真是讓人有些感慨。
咖啡廳外傳來“滴滴”兩聲喇叭,梁晉看了看,他的助理將他的車開到了醫院門口。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說“我先走了。你也還是先回去吧。明天我們住院部是8:30開門。”
男孩子沒有回答。
梁晉走了以後,坐進車裡,透過車窗,看見他還是坐在遠處,翹首看著遠處的住院部大樓,一動不動。
第二天,梁晉七點就上班了。
仁安醫院的醫生的正常上班時間是八點半,但是七點已經開放掛號了。他先去住院部的2310特護病房詢問了蕭雪芽的情況,負責特護病房的護士告訴他,蕭雪芽夜裡疼醒了幾次,一個人悄悄地哭。
梁晉聽了,也沒啥反應,見值班護士一臉唏噓感慨的樣子,就說“沒事!她還年輕,恢複得很快的。”護士也習慣了他對病人的冷臉無情,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梁晉想起她那個“表外甥”,說“待會她家人可能會來探病。注意不要讓病人的情緒太激動。”
護士點了點頭。
仁安醫院的特護病房各種配套設施十分完備,加上梁晉的特彆關照,專屬護士會住院病人比家人更加周到的專業照護,即使是癱瘓病人也會受到良好的照顧。
梁晉忽然想起病房裡的衛生間是有鏡子的,便問那名護士,“她有問起她的傷口會不會破相這種問題嗎?”
護士想了想,說“沒有呢。但我告訴她了,她的傷口是我們院長親自縫合的,而且使用了美容縫合線。”
“她說什麼了嗎?”
“她說她無所謂。”護士說著笑了起來,“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呢。”
梁晉也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中午,梁晉又去看蕭雪芽,護士看見他都很驚訝,梁晉是外科的黃金手術刀,但是幾乎不關心病人的術後護理,即便病人位高權重,也很難在手術結束後看到他。他卻頻繁出現在蕭雪芽的病房,這讓特護病房的護士都有點奇怪。但是院長的行為再古怪,也無人敢開口問他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