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本以為,此次留在皇宮,能借著機會與太後打好關係,但卻未曾想到,幾日過去也未能見到太後一麵。
無論是撿佛豆祈福,還是抄寫經文,都是太後身邊的竹息姑姑吩咐,甄嬛甚至不知道太後有沒有看過。
但她怎會不明白,太後是看她寵冠後宮,想些辦法敲打她罷了。
本以為見到太後,便能找到機會說服,卻未曾想到,如今她已是嬪位,太後仍是不願見她。
可她答應了四郎,要好好侍奉太後,而如今情形,怕是不能了。
好容易撿完了今日的佛豆,甄嬛拖著疲憊的身體打算回永壽宮好好睡上一覺。
但走到永壽宮門前時,她又突然改了主意,決定帶著浣碧去禦花園中逛逛。
如今已是三月,幾日暖陽照耀之下,冰雪已經儘數融化,禦花園中如桃花、迎春花、玉蘭花等,已經長了花苞,隻待過幾日春風一拂,便能開的熱烈。
瞧著一片欣欣向榮之態,甄嬛不禁愁腸百結——她所愛的四郎不在身邊,他拋下了自己,與其他妃嬪在湯泉行宮整日作樂。
四郎說過,他對皇後隻有敬重,並無愛意。對華妃是寵,因為她背後的年家,不得不不安撫。
至於被順便帶去的安陵容,甄嬛從未問過皇上,到底對她是怎樣一種感情。
想來,應該隻是一個普通卻頗有些好運能懷上皇嗣的妃嬪罷了。
一想到皇嗣,甄嬛的心情便低落下來,四郎和她一樣期待這個孩子,卻未曾想到後宮狠毒之人頗多,還未感受過孩子的胎動,便小產了。
至於安陵容的孩子,也不見得完全是因她所失,日後想辦法給些金銀衣料,好好補償便是。
況且,安陵容這個常在位份,還是自己為她討來的。若是憑安陵容自己,隻怕一輩子要在答應的位份了。
“浣碧,你說皇上何時會返京。”
浣碧扶著甄嬛坐在千秋亭內,被問到這問題,也呆愣了一瞬,“皇上心中惦記著小主,想來這幾日就會回來了。”
“美人在懷,想必皇上舍不得回來了吧。”
“小主何必說這話刺痛自己,這宮中誰人不知,莞嬪娘娘最受皇上喜歡,去湯泉行宮這幾日,日日和小主傳信呢。”浣碧很是伶俐,三言兩語便安撫了甄嬛的情緒。
甄嬛終於被哄的露出笑顏,皇上日日寄信,每封信上都寫著吾愛莞莞,如此情深怎不叫她心生歡喜。
想起那幾封信,甄嬛麵如飛霞,立時便想回永壽宮,再看上幾遍。
匆匆起身之際,卻見果郡王也進了這千秋亭。
“莞嬪神色匆匆,可是出了什麼事?”果郡王隱晦的目光上下掃視甄嬛,見她麵色緋紅,似乎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
“勞王爺掛心,永壽宮中有事,便急著回去。”
“方才本王便從永壽宮處過來,並未聽聞有何急事,莫非是莞嬪誆騙於我。”
其實早在除夕夜宴之前,她二人便曾見過幾麵,這位果郡王於詩文樂理一道頗有見地,因此每每見麵,總會聊上幾句。
“王爺說笑了,是太後娘娘吩咐嬪妾要手抄佛經祈福,嬪妾怕耽擱了。”甄嬛揮了揮手,浣碧卻沒有離開,一雙眼定定看著果郡王,還是甄嬛輕斥了一聲,才退出那千秋亭,站在遠處望風。
“上次見麵便說過,我們之間隻以你我二字相稱,莫非是忘了?”果郡王見浣碧終於走了,便放鬆著招呼甄嬛坐了下來。
“一見到便叫我莞嬪,也不知是誰。”
甄嬛也放鬆下來,她重又坐了下來,麵上的紅色還未褪去,引得果郡王多看了好幾眼。
“外人在,總要避諱些。”果郡王瞧了向這邊張望的浣碧一眼,語氣一時有些許不悅,“這婢女,倒是擔心你。”
“工書法,善詩詞,你不知是這京中多少待字閨中的貴女夢中之人,浣碧她春心萌動,無可厚非。”
果郡王的目光移到了甄嬛臉上,那眼神中流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另外一邊,浣碧站的有些遠,自然聽不到果郡王與甄嬛在聊些什麼,陽光曬得她眼睛發痛,隻能悄悄躲著站到了陰影裡。
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曹貴人正好帶著溫宜公主來禦花園中曬曬太陽,很輕易的便看到了千秋亭中閒聊的甄嬛與果郡王。
前些日子,華妃還不斷逼她想辦法除掉甄嬛,如今這把柄,可不就送到眼前了。
這一幕要是叫華妃娘娘看到,可就有趣了。
湯泉行宮中,陵容正帶著照水摘了滿滿一籃子桃花,準備做些桃花羹叫白錦帶回去。
趁著照水下去準備器具食材,陵容又伏在桌麵上寫起了信。
她知道這些信一定會被查,因此也隻是寫了一些日常問候,叫娘親與蕭姨娘保重身體。
還有一封信是給安比槐的,她知道無論說什麼,她這個爹都不會聽,因此除了在信中寫上兩句謹言慎行,便隻是叫他為淩琅尋個不錯的學堂。
但鬆陽又如何找到博學大家,陵容隻能想些辦法,日後在京中找上一位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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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短話卻長,陵容接連寫了幾封,才將想說的話儘數說完。
照水知道她心急,這信一晾乾,便裝進了信封裡,隻等著白錦明日帶給夫人。
不過,有一封信隻有幾句話的信被陵容攔了下來,她將那紙撕開,隻留下有字的部分折成小小的方塊。
等那桃花羹製成,陵容便挑了一個把這信塞了進去。無論是娘親還是蕭姨娘吃到,這封信都能到聽荷手中。
去京郊之事讓聽荷告訴她的兄長,想辦法將一句話遞給上頭——皇後京郊莊上曾私扣嬪妃之母,速告知華妃娘娘。
陵容並不擔心這句話傳不到華妃的耳朵裡,年羹堯最是在意他這個妹妹,哪怕有一句相關,也定不會放過。
能握住皇後的把柄,華妃不知會有多開心。
等這一切準備好了,已是下午,白錦趕來時,已經背了個包袱。
“小主,皇上特彆叫奴婢備了白銀萬兩,今日便動身了。”白錦笑的開心,她又解開了自己肩上的包袱,裡麵是些釵環衣料,“皇上叫小主放心,夫人在京中,不會再受苦。”
陵容見到這些值錢的東西,算是對皇上有了些改觀,與皇上背的東西相比,她準備的銀兩顯然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