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一進承乾宮,芳林與芳華兩個便圍了上來。
芳林略瞧了一眼,沒多猶豫就直接跑去太醫院找人。芳華則是跟著照水,幾個人將陵容給移到了榻上。
“小主乘轎回來,有人不知用什麼東西打中了轎夫,差點將小主從軟轎上摔下來。”
不等芳華詢問,照水便三兩句將事情給說清楚了。
她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假,就連芳華都給騙了過去,以為小主真的動了胎氣。
“那我先把安胎藥給熬上,芳林腳步快,一會兒就將太醫請過來了。”
但到底是禦前伺候過的人,芳華年紀雖輕,卻並不見慌亂,還不忘囑咐照水,要寸步不離守著小主。
承乾宮離太醫院並不太遠,芳林很快便帶著周太醫趕了過來。
陵容此時已經漸漸安靜下來,偶爾會痛的哼上一句,但到底不像剛剛回宮那般駭人。
周太醫年紀不小,被芳林一路催著跑,額頭上已經滲出不少汗來。
擔憂安貴人真出了什麼事兒,周太醫連汗都來不及擦,滿臉擔憂地為她把脈。
很快,那些擔憂之色便退了下去,周太醫長出一口氣,才放下心來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安貴人應是受到了驚嚇,方才動了胎氣。但皇嗣這些日子養的很好,不用太過擔憂。
喝一些安胎藥,就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可是小主回來時很痛,連話都說不完全,”芳華還是有些擔憂,她隔著簾子,也看不太清陵容的臉色,“周太醫,可查的仔細了?”
“放心吧,芳華姑娘。”周太醫態度很是篤定,“安小主確實無恙,待安胎藥飲下就會好了。”
“那辛苦周太醫多坐坐,待小主不痛了,再離開。”
周太醫自然是應允了,畢竟這位的肚子裡是皇上如今唯一一個待產的,前幾個小主子都因各種原因去了。
若是這位小主子再出了問題,自己有多少個腦袋都是不夠掉的。
周太醫坐了沒一會兒,皇上便帶著蘇培盛趕了過來。
一進門就問周太醫陵容的情況,直到聽說並無大礙,才安下心來。
隻不過陵容此時瞧著還是痛,她咬著嘴唇,像是怕皇上擔憂一般。
可她“隱藏”的並不好,皇上還是注意到她的情況,掀開簾子坐到了榻邊。
“你有孕,怎得還出去亂走。”皇上握住陵容的手,雖是責備,但語氣還是溫和的,“總不會想要朕給你下個禁足的令,才肯乖乖呆在承乾宮吧。”
陵容搖了搖頭,似乎疼的狠了,眼淚也止不住地流。
她此時看著病弱,一張口的聲音像純元皇後,又不像純元皇後。
“嬪妾隻是去瞧了瞧惠貴人,是坐著、轎子的……”
皇上其實早就知道了今日發生之事,芳林芳華兩個本就是他放在承乾宮的眼線,一但出事兒,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本就是有人算計,又怎麼能怪被害的人不該出去。
“但天氣漸漸冷了,過些日子落雪,便不要再出去了,”皇上其實也在思索,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下的手,“你受不了冷風,又要痛了。”
陵容隻是輕輕嗯了一聲,若是前世她可能還會對皇上這關心記掛,但如今卻已是毫無波瀾了。
也許皇上確實記得她雪天祈福傷了膝蓋,也許皇上確實有幾分關心。
但那又如何,記性好可不代表真的重視。
皇上隻當她身體不適,對這突如其來的冷淡並無覺察。
趁著陵容痛感漸漸平息,皇上又安慰了一番,才出了內殿,去審問今日之事。
“那個受傷的轎夫奴才查了,被石子擊中小腿是真,淤痕頗重,下手之人應是個練過的。”
蘇培盛將小池子找到的石子呈了上來,讓皇上能仔細看個清楚,“這石子很是常見,禦花園裡遍地都是,很難順著這條線查到下手之人。”
皇上臉色十分難看,他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轎夫,“有沒有看到什麼。”
“回、回皇上的話,奴才被打中了腿,抬頭就隻看到個模糊的人影,那個人穿了一身黑。
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是誰。”
這個結果早就在皇上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宮中每一次意外,真凶都不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小主出事之時,奴才立刻便順著宮牆去找人了。
隻可惜那人動作太快,奴才也隻遙遙地看到一眼,那人向著東南方向跑了。”
“東南?”
“皇上,安小主是在鐘粹宮附近出的事,東南方向有皇後娘娘的景仁宮,以及延禧宮。
奉先殿倒也在東南,隻不過平日裡看管極嚴,若是有人擅闖,隻怕此時已被扭送慎刑司了。”
景仁宮,延禧宮。皇上心中默默想著,延禧宮中是恬貴人,夏常在與福常在,這三人中恬貴人和夏常在,與安貴人關係還算不錯。
至於福常在,曾經伺候過安貴人,若是錯主意,也是有可能的。
隻不過次次都是衝著皇嗣下手……皇上聯想到之前民間的傳言,中宮失德之事縈繞在心頭始終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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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杆處將所有失子的案子都查了一遍,甄常在,恬貴人失去的孩子,都隱隱與皇後有關。
子嗣不豐,果真是中宮失德。
皇上聽的累了,著實不欲再聽這些奴才繼續在耳邊喧鬨。隻吩咐了一句繼續查,就轉身又進了內殿。
此時陵容已經被服侍著喝了安胎藥,不用再假裝那些疼痛之感。
“好些了?”
“嬪妾已經不痛了,”陵容拉緊了被子,隻露出兩個眼睛,頗有些委屈之感,“這些小事兒還鬨到了皇上那裡,倒惹得皇上憂心了。”
皇上向下拉了拉那裹緊的被子,將陵容一張有些蒼白的臉給露了出來。
他默不作聲上下打量著陵容的麵容,隻算得上清麗,宮中貌美的妃嬪甚多,稍不注意就被掩蓋住了。
陵容不明白皇上在看些什麼,她難得有些迷茫地回望皇上,“皇上?”
隻不過皇上卻不開口,反而伸出手貼著陵容臉頰,輕輕地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