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聽見徐言的話,一怔。
然後就聽見徐言繼續道“就謝琢給的那點兒家底,實在不頂什麼用,我昨天晚上算了一下,結婚要用的東西可多著呢。”
徐言看著麵前的婆子,很認真的掰著手指頭給她算。
“像什麼新暖壺啊,紅雙喜的搪瓷臉盆啊,鏡子啊,喝水的缸子啊,哦,對了,還有電扇。”
“雖然咱們大隊還沒拉電,但早晚的事兒,聽說附近有幾個生產大隊已經拉上了,咱們大隊估計也快了。”
徐言才剛穿過來三天,肯定沒地方聽說去。
但她看過書。
所以知道再過幾個月,青山大隊就要集體通電了。
她在這裡由著性子胡說,那個婆子越聽臉色越黑。
“這都是自家親戚,謝老三結婚你們不幫襯幫襯?”
徐言問的真心實意。
那婆子一聽這知青居然還想訛上她,立即出口反駁。
“我們可不是一個謝家的!”
旁邊的劉滿倉冷嗤一聲,“就你們也配?”
那婆子立即瞪了劉滿倉一眼,但眼角餘光遠遠看見謝琢正從地裡往這邊走,顛著小腳就跑了。
謝琢步子很大,感覺三兩步就跨到了徐言旁邊。
他擰著眉往已經跑遠了的婆子背影上掃了一眼,才看向徐言。
“沒事兒吧?”謝琢問。
“沒,”徐言抬手把草帽帽沿兒往上推了一下,謝琢就看見了她半眯的笑眼。
謝琢看了她幾秒,然後有些不自在的挪開視線,“嗯。”
沒想到徐言卻沒放過他。
徐言抬手往旁邊鋥光瓦亮的電燈泡兒——劉滿倉臉上一指,“他就是你嘴裡偷野菜的?”
劉滿倉“?”
三嫂指錯了吧!
他用手裡的鏟子把兒將徐言的手指往旁邊撥了撥,讓她儘量指向剛才跑走的謝婆子身上。
謝琢“……”
就挺無語的,沒想到還真有人來偷野菜。
謝琢半天沒說話。
就在徐言還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聽見他說有時間了再和她詳細說,然後頭也不回的原路返回了。
徐言“……”
四周伸長脖子等著看熱鬨的人,以為謝春梅是被徐言三言兩語說走的,看徐言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這小徐知青以前看著綿軟,沒想到嘴這麼利呢。”
一個嫂子小聲跟身邊人說。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李愛花哼了一聲,又往剛才顛著小腳跑走的謝春梅那邊瞪了一眼。
她頂看不上謝春梅。
當年謝琢爸媽還在的時候,她來的可勤快了,沒少從謝家往婆家倒騰東西。
吃的菜沒了來借,醋沒了來借,鹽巴沒了來借,就連她閨女要去相看人家沒件好衣服穿,還跑過來借。
謝琢他奶奶一輩子生了六個孩子,但年成不好,都沒能留住,最後隻剩下謝琢他爸和他姑謝春梅兩個。
他爸對他這個姑還算不錯,能幫襯也儘量幫襯。
但沒想到,謝家老兩口去世當晚,謝春梅說著過來幫忙處理後事,卻把謝琢爸媽住的屋子翻了個遍,最後沒找到錢,就打起了謝琢他媽手上戴著的一個銀手鐲的主意。
謝琢進屋子的時候,她正蹲在他媽的枕頭邊往下抹手鐲呢。
謝琢氣的差點當場把她按進旁邊的棺材裡。
兩家的仇就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