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吵醒你了。”頭頂傳來少年輕弱的聲音。因為長時間不怎麼說話,少年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粗厚。
少女沒有說話,腦袋依舊靜靜的依偎在少年的掌心裡,她沉默好一會兒,咬了咬嘴唇,才低低的道“對不起。”
倆人都知道少女說的對不起是指什麼。
少年沒有說話,手指輕柔的撫著少女細膩而又順直的長發。
良久,少年低低而又沙啞的道“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少女的眼淚立時流了出來。
濕漉漉的感覺從手上傳了過來,少年急了,想要起身,卻動彈不了幾分,他急得腦袋直向少女的方向彎去,急聲道“慧慧,我真的沒有怪你。又怎麼會怪你呢。都不是你的錯。”
少女感覺到了少年的動作,急忙站了起來,製止了少年的動作,嗔怪道“安哥哥,你怎麼又亂動了。”
少年僵住了身子不敢亂動,然後一口一個口令,在少女的指令下重新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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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少年躺好,少女又細心的給少年蓋好了被子。
借著蓋住的被子,少年的手才敢在被子裡偷偷的抖了兩下,借以減輕手掌上的麻痹感。少女睡著的時候,少年早就醒了,他的手被少女枕靠著,哪怕麻痹難受,一動也不敢動,就怕吵醒少女。
而少女忙著鋪蓋被子時,少年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的看著少女,哪怕他的眼前依舊朦朧模糊一片。
少女卻覺得少年好像看穿了一樣,連忙掩飾性的遮住了眼睛。
少年模糊的視線敏銳的感覺到了少女的雙手蓋在臉部的動作,他心下一動。
少年不動聲色的道“慧慧,你靠過來。”
少女有些不安,還是依言靠了過去,她的臉卻不敢直麵朝著少年,就怕他發現她的異樣。
少年費力的抬起手,扣住了少女的脖子。少女不敢輕舉妄動,怕少年累著,還配合著少年的動作匐下身子遷就他的動作。
少年抬起另一隻手臂,緩慢而又艱難的抬起來手,摸向少女的雙眼處。
少女垂下了眼簾。
“果然又是哭了。”少年細細柔柔的輕輕觸碰著少女紅腫的眼部,歎了口氣。
少女也不說話,輕輕掙開了少年的手,將他的手放置在床上,然後將腦袋虛虛的靠在少年的肩膀上。
“是我不好,讓你擔驚受怕,還讓你哭。”霍安聲音低低的,充滿了歉意和自責。
“不準你這麼說自己。”少女生氣的輕輕捂住了少年的嘴“你那麼好,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比的上你。所以不準你這麼說自己。有錯的是那些做壞事的人。”張慧慧佯裝生氣的道,她說的也是自己心底的實話,在她的心裡,安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才貌雙全,聰明寬和,待人謙遜,行之有度,是難得的翩翩少年。
反倒是她,出身普通,才識人品普通,就連容貌也隻是中上之姿。是上天垂幸,她才能好運與安哥哥這樣的人兒相知相戀。
少女、少年至真至純,都視對方為心中至寶,容不得他人褻瀆半分,哪怕那個他人是對方自己也不行。
少年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艱難的抬起手,輕輕的拍著少女的後背,用自己微弱的力氣安慰少女。
少女眼睛濕潤,非常小心而又拚命的吸氣,就怕少年聽到她又偷偷的哭泣。
“安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你不好,我也便不能活了。”少女輕聲喃喃。
少年安靜的聽著少女細碎的抽泣聲,他知道她不想讓他知道,他便也就裝作不知道。
少女的這份情誼沉甸甸的,壓在少年的胸口,既甜蜜又沉重。也是這份真摯深切的牽掛,讓昏暗中迷失的少年,無論如何也難以割舍世間的一切。
世間最淒苦的分彆便是陰陽兩隔。
若他不在,徒留母親和她在人間悲歡離合,無人愛護,叫他如何放心割舍得下。若他不在,時光會帶走一切,連在人間存在過的痕跡也會被逐漸抹去,再也沒有人能知道和記住曾有這樣的一個少年來過,或許連她也會逐漸忘記了他容顏,忘記了他的一切,叫他又如何甘心離去。
“傻丫頭,安哥哥又怎麼會舍得離開你。”少年摸著少女的絨發道,在心裡偷偷的加了一句,安哥哥怎麼會離開你,你隻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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