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娘子也說了，我家連個鬼都沒有，這屋子破爛不堪，這樣成親，怕委屈了鴿兒。”王福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越說越小。
“去你家說罷，這兒蚊蟲實在太多了，有點受不了。”蘇子意又撓了撓手背，她此刻隻想立馬離開此地。
“好，好，蘇娘子請。”王福自然不敢拒絕，連忙帶路。
進屋點了燈，蘇子意才知道，這已經不是家徒四壁能詮釋的情形了。也是，他從小就無人幫襯，家裡也沒有幾分地，能活這麼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三人在桌前坐了下來，不知這是餐桌還是什麼桌，甚至不算桌，就兩塊土磚，上麵搭上一塊半朽的木板。這桌還不能一頭按，否則得掀了。正堂本也不大，灶台就挨著這破爛桌子。牆上連個草帽都沒掛。
轉眼看見一扇不帶門簾的房門，沒點燈裡邊黑洞洞的，但猜也能猜出來，怕是連個像樣的棉被都沒有。
唉！
蘇子意歎了歎氣。
“我說王福，你這日子比奴院可差了許多啊！如此確實不好成親，鴿兒姐姐來你家，可就是來餓肚子的。好不容易奴院才有了溫飽，又來你家挨餓，屬實……”
“蘇娘子見笑了。”王福撓撓頭。這是反對鴿兒嫁他了？那鴿兒聽她的嗎？於是他看向坐在一邊不語的鴿兒，想知道她的態度。
鴿兒確實有些驚到。她無意中聽到翠蘭和四喜她們談論王福，都想著要謀嫁於他，後又聽程氏開解，她也來不及多想，尋了機會便先委身了，還從未來過他家，今日也是頭次。她有些猶豫，又不敢說自己不願……
蘇子意看她表情，心下了然。後悔了吧，著急忙慌就把人睡了，這麼個窮鬼，嫁來受苦還不如在奴院老死，起碼還有吃用。
“你彆看她，聽我說。”蘇子意打斷了王福向鴿兒尋答案的目光。
“眼下新縣令推了墾荒，你也多了幾分地，勤勞些，也能吃上一口熱飯。但你這屋子，怕是要另外想法子了。”
“另外想法子？”王福疑惑，他還能想什麼法子？出去給大戶人家做長工短工他都想過，可掙的那點銅板，也就夠他吃飯的。哪裡能有餘錢。
“若你想建個新屋，想把鴿兒娶回來再生個娃，想過好日子，那須得聽我的。但我也醜話前頭說，是全心全意聽我的，不要你命，但卻要你賣命，不容有私，不容背叛。若背叛徇私，我除卻棄之，還能讓你回到一貧如洗。”蘇子意正色道，並直直盯住他臉上的每個表情變化。
王福聽得一愣一愣的，她要他為她賣命？然後讓他過上好日子……這衛都來的蘇娘子，這般能耐？對，她確實很能耐，為奴院謀了溫飽，為村裡謀了義學，這些非能人不達。
“蘇娘子讓王福如何賣命？”
“先掙點本錢吧。”沒有本錢，一切都是空談。
“如何掙？”
“我和鴿兒先回院同姐姐們商量。院裡有些餘糧，近日我同姐姐們做一些稀罕吃食，你送去鎮上販賣。前麵先攢本錢，掙的銀兩就先不分你，就分你一些吃食，當是酬勞，等七月收割，院裡會有更多餘糧，我們再做更多打算。但這些要悄悄做，不可引人耳目。”
“好，好。跑腿這事，王福能做。”他一聽，這蘇娘子是個長遠打算的。都已經綢繆完整，隻差他來跑個腿了。
“近日要做的事，比較繁重，你每日閒著，就來幫忙吧。義學就先不去了，後麵再找更好的機會。我先教你一些算術。每日，邊做事邊學吧……”她好像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專門教他。劉長義今日去了五河，若成，這義學很快就要停了。
“那我們就先回了，走吧，鴿兒姐姐。”她已經餓了。於是拉起鴿兒的手，就出了王福家。
“送送你們。”王福跟了上來。
“我們姐妹說些體幾話，你彆送了。”蘇子意拒絕了。她還要在路上，給她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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