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家馬車總算在正午前回到國公府。
“欸，瞧，明明一眼望去就在眼內，這一來回，竟用了半日。”榮靜從馬車下來，伸了伸兩手。從永州回來，坐車兩日還未得緩，又坐了半日，她近幾日都不想再出門了。
“初一家家要去上香，自然人多路阻了。去母親院裡，有話問你們二人。”秦氏在回程時，一路都在想敏慧師太話中的意思，還有蘇子意的揶揄，明顯是有事瞞她。
“噢……”榮靜知道這事躲不過了。
三人才邁腳進院，榮濟就迎了過來。
“母親回來了。妹妹，子意……”他上前抱拳行禮。
“今日可還順利？敏慧師太算出甚好事沒？”這話他從前也年年問，但今年他迫切想知，他的姻緣。
“算出了，都順利，說濟兒你官途坦蕩。”秦氏開口笑道，夫君一心想讓她弟弟栽培這個兒子行商，可他偏偏走了官道。還，官途坦蕩？通過家裡安排做的司馬，也叫坦蕩？
“那，可還有彆的？”姻緣呢？他的姻緣呢？榮濟滿目期盼。
“自然有，說你妹妹喜事將近。”說到這，本帶著笑意的秦氏，忽而收了臉。
可這不是榮濟想聽的，於是他又開口問道，語氣中已帶了急切。
“額……這事啊。那彆的呢？可還有？”
“靜兒的事，你早知了？”秦氏扶了扶額，忽而覺得她需要將兩人一道叫去問話才行。
“呃……母親，兒子突然想起找子意還有些事，那我們先……”榮濟總算聽出了話裡的不對勁，他看了看榮靜，她低首癟嘴，又看看蘇子意，她假意不見。
“哪兒也彆去，到母親屋裡說。秀嬋，送蘇娘子回靜園。你們兄妹，都過來。”秦氏不容拒絕，率先邁了步。
榮濟想同蘇子意求救，可她聳了聳肩，無聲說道愛莫能助。這可是家事，她一個外人。
秦氏坐到主院正屋，指著前麵空處，讓兄妹兩人站著。榮靜始終低首看地，不時瞟瞟榮濟，暗示他記得攔住母親，莫動粗。
婢子上了茶，秦氏端起飲了一口，放下。見兄妹二人正在眼神合謀，不由好笑，這二人在永州，都做了甚好事？
“說說罷，靜兒喜事何來？”還年內抱子？她再一次看向榮靜的小腹，扁平無異。
“嗐，那是妹妹的事，她瞧上了人家劉侍郎。不，那會兒還是劉巡使。”榮濟見妹妹不敢吱聲，隻得代言一句。
“隻是這般？劉侍郎？是那位剛從永州調任的劉長義？靜兒瞧上人家，這就來喜事了？”榮家是何門第，那劉家是何出身，這是明擺的事。
“你們出去外邊候著。”秦氏心中忽而隱隱一跳，於是她趕緊揮手讓屋裡的婢子都退出去。
“母親，女兒是真心的……他也有心要求娶，這才謀了侍郎官來的衛都。”榮靜知門不當戶不對，國公府定會反對，於是急急說道。
“他想求娶便求娶？榮家舉薦他做官，他卻肖想我女兒？無可能！”想到這，秦氏有些憤恨，一介農戶出身的書生，虧得榮家庇護，才得一個體麵。忽而她又想到了舊事。
“劉，那個劉長義？被李雲閱軟禁了兩年的小縣令？”
啪！
秦氏一手拍在茶案上。
“那個人，攀李家不成，卻妄想攀我們榮家！不行，這是要將榮家置於何地？”
“不不不，是女兒肖想他，他從未想過要攀我們榮家，他是個極好的人，母親見過便知。”榮靜見母親發怒，更是被她拍案驚了一跳，感覺這親事難成了。
“他無意便好。這親事母親不答應，你父親也不會答應。你絕了這心思，母親再為你尋個好的。”秦氏想著定是榮靜一頭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窮書生，還瞧不上國公府的娘子？
“妹妹清白都給人家要了去，母親還如何給她尋更好的？況且，出身低些，如今都已做了戶部侍郎，從四品，也不算辱沒榮家門楣。”榮濟一聽母親反對，也嚇了一跳，劉長義不娶妹妹，那他定會傾力同他搶蘇子意，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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