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第一次看見葉淮舟睡著的樣子,他靜靜躺在那裡,清朗的麵龐上五官顯得格外立體,嘴唇微微嘟起,比平日裡多了幾分孩子氣。
我見他大半個身體都露在外麵,於是連忙扯過被子幫他蓋得嚴嚴實實。
我蓋好被子剛想坐下,不曾想,他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嘴裡嘟囔了一句:
“棠棠……”
我下意識想要把手從他的手中掙脫開來,然而,他卻緊緊握住,壓根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看來,不管是誰,生病受傷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變得比平時脆弱。
我微微一笑,索性任由他抓著我的手,就這樣靜靜托腮坐在他旁邊。
時間一點一點地緩緩流淌著,鬨哄哄的醫院隨著夜深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我起初意識還是清醒的,後來不知不覺,就趴在床沿睡了過去。
等我再度醒來的時候,我竟發現,我的身上蓋了一件厚厚的軍大衣,而葉淮舟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看著手機。
“你這樣睡著多累,真是不聽勸。你上床來睡一會兒吧,我好多了,我去小床上躺著。”
葉淮舟見我醒了,伸手過來拍了拍我的頭,有些心疼地說道。
我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是淩晨三四點的光景,這才驚覺原來自己竟然趴著睡了這麼久,怪不得一起來便覺得渾身都是酸脹的。
“不用,你彆動,我去小床上躺著就行。”
我見葉淮舟要起來,於是連忙擺了擺手,我立刻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把那張折疊床打開,坐了上去。
“現在還沒天亮,你再睡會兒。光蓋著軍大衣會冷,你把這床被子拿過去。”
葉淮舟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被子,示意我拿過去。
“不用,這軍大衣就夠了。你也再睡會兒吧,你現在需要好好養傷。”
我叮囑道,隨後便躺在了小床上,把軍大衣蓋在自己的身上。
安縣人民醫院的條件,對比申城而言的確落後太多,不僅病房裡沒有安裝空調,而且連獨立的洗手間都沒有,整個樓層隻有一處公共洗手間。
我剛朦朦朧朧想要再睡去,就聽到病床咯吱作響,我被這聲音驚醒,看到葉淮舟摸黑,吃力地從床上起來。
“你怎麼起來了?”
我慌忙坐起身來,連忙問道。
葉淮舟大概沒想到會驚醒到我,他驚訝之餘,有些尷尬地說:
“沒事,你睡吧,我去趟洗手間。”
我直到此時才意識到,原來我照顧他,的確有些不太方便,我慌忙說:
“你先彆動,我去門外喊一下,讓他們扶著你去。”
我立刻起身打開燈,再打開病房的門,原本我以為,葉淮舟的那幾個同事會在外等候,可沒想到,他們大概去樓下支援了,竟通通都離開了。
門口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人影。
“他們應該都下樓去支援去了,淮舟,我扶你去。”
我立刻走上前去,對葉淮舟說道。
“沒事,我自己一個人……能行。”
葉淮舟剛想逞強,不料,他大概是站起身來的過程裡牽拉到傷口,忍不住就發出了“嘶”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