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既像是為我公公開脫，也像是在為他自己開脫。
畢竟，我婆婆剛剛話裡話外，都在表達一個意思：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強憋住笑意，忍俊不禁道：
“看來有些東西，是會遺傳的。”
霍璟川抬起頭來，他白了我一眼：
“我說了，我媽是瞎說的。”
“沒事啊，瞎不瞎說我又無所謂，反正真真假假的，誰知道你們男人外麵到底怎麼回事。”
我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換做過去，霍璟川在外麵的那些風流韻事，樁樁件件都會讓我的神經瀕臨繃緊。
結婚兩年多以來，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他前前後後和十來個女人傳過緋聞，而馮真真隻不過是其中之一。
我以前一個勁地逼問他，追著他想和他要解釋，可那時候他連甩都懶得甩我，還總是塞給我一句話，我的事情他少管。
現在，我沒有那麼在意了，沒想到，他卻突然說：
“我從未和外麵女人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過去那些緋聞，你不必當真。以後和異性交往，我會注意分寸。”
霍璟川像是在解釋過去，也像是在承諾未來。
然而，我卻立馬搖了搖頭，我說：
“彆彆，你不必為了我改變你自己，你想做什麼都可以。雖然我們之間結了婚，但我們靈魂都是自由的，以前我太計較是我不對，以後，我不會再追問不該問的。”
我突如其來的豁達，顯然讓他無所適從，他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
“你真的這麼想？你那麼不在意？”
我無比誠懇地點了點頭：
“對啊，要是會變心，天天追在後麵跑，照樣會變心。要是不會變，無論身邊圍繞多少異性，都不會改變。以前我不太懂，總覺得要努力抓著你，可現在我想通了，我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這些話，與其說是對他說，不如說是對我自己說。
這也是我一遍遍在心裡告訴自己的話。
霍璟川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聽到我這麼不計較，他的眼神裡，倒是多了一絲悵然若失的意味。
“先不說這些了，我跑了好多地方，終於買到了這份白粥和小菜，你嘗嘗看。”
霍璟川轉移了話題，他打開餐盒，一股白粥的清香撲鼻而來，與此同時，白粥周圍放了幾樣可口的小菜，有海草，有蘿卜丁，還有一塊紅彤彤的黴豆腐。
生病的人，對肉類沒有多少渴望，倒是真的沒有辦法拒絕這類清淡的小粥。
我味蕾大開，連忙想接過來自己吃，可是，霍璟川卻執意要喂我，沒辦法，我隻能悉聽尊便。
他笨拙握著勺子的模樣，倒真的不像是經常討女人歡心的樣子。
他一勺又一勺地配著小菜，將白粥往我嘴裡一口一口地送，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可這一刻，我卻感覺到了時間靜靜在我們兩周邊流淌的感覺。
這一幕我感覺很熟悉，因為，曾幾何時，在我腦海裡幻想過太多次了。
以前每每感覺在和霍璟川的婚姻裡撐不下去的時候，我都會幻想，或許有一天他老了，玩不動了，意識到我的好了，我們兩能夠像相伴多年的老夫老妻那樣，坐在一起，互相攙扶著走完接下來的後半生。
沒想到，這原本隻在我幻想中發生的情景，此刻卻真實出現在我的世界。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想打破這難能可貴的靜謐，而霍璟川也沒有說話，他專注地盯著碗裡的粥，像完成一樣神聖的使命那般，直到喂完我喝最後一口，他這才放下了餐盒。
我們兩竟誰也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葉淮舟竟站在了病房門口。
“咳咳……”
他突然發出的咳嗽，讓我和霍璟川都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