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將軍府邸的大堂之中,牛金端坐在一張沉重的梨木椅上,身形魁梧,麵容堅毅,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傲氣。
他一手緊握著一把環首刀,那刀身泛著寒光,仿佛能映照出他內心的洶湧波濤。
另一手則拿著一塊略顯粗糙的抹布,細細擦拭著刀身,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專注而有力。
“這刀,不夠鋒利啊。”牛金喃喃自語,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
他低頭望向腳邊那塊磨刀石,上麵已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凹凸不平的表麵記錄著無數次磨礪的曆史。
牛金將刀置於石上,開始緩緩地、有力地磨動起來,每一次推拉都伴隨著金石相交的清脆聲響,如同他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懣,正尋找著釋放的出口。
牛金心中此刻卻充滿了對現狀的不滿與無奈。
特彆是對於那位由陛下親派的守將——毌丘儉,他的不滿已經達到了頂點。
毌丘儉,一個剛愎自用、自以為是之人,總是憑借著自己的地位與權勢,對下屬頤指氣使,尤其是對牛金,更是多有羞辱之詞,全然不顧及牛金在軍中的威望與貢獻。
“哼,陛下怎會派這樣一個無能之輩來守衛壽春?”
牛金心中暗自思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對毌丘儉的輕蔑,也有對自己命運的無奈。
以毌丘儉的性格與能力,壽春這座重鎮恐怕難以堅守,而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
但現在.
已經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正當牛金沉浸在思緒之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沉思。一名侍衛匆匆走進大堂,神色緊張地稟報:“將軍,毌丘大人又來了,似乎……似乎是要找您的麻煩。”
牛金聞言,眼神瞬間變得淩厲,殺氣在不經意間流露。他緩緩站起身,將手中的環首刀握緊,心中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好,就讓我看看,他這次又要如何羞辱我。”牛金心中暗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容,大步流星地向府邸前院走去。
前院中,毌丘儉正趾高氣揚地站在那裡,身旁簇擁著一群隨從,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見到牛金走來,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喲,這不是牛將軍嗎?怎麼,還在這裡磨刀呢?莫非是想對我動手不成?”
牛金麵無表情,眼神如炬,直視著毌丘儉:“毌丘大人,我牛金雖是一介武夫,但也知忠君愛國。隻是,若有人危害到壽春的安危,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毌丘儉聞言,臉色一變,隨即又恢複了那副傲慢的神情:“哼,你這是什麼話?莫非是在質疑本大人的能力?彆忘了,這裡可是我說了算!”
牛金心中怒火中燒,但他知道,此刻的隱忍是為了更大的反擊。
就在這時,毌丘儉的眼神突然變得狡黠起來,他湊近牛金,嗤笑道:“我聽說你府上有一個美人,聽聞是司馬仲達賞賜給你的,聽聞其是新羅美姬,姿色甚佳,故來取之,將軍不會不舍得吧?”
牛金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怒火,他強忍著沒有發作,隻是冷哼一聲。
他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區區美姬,鎮守要她,末將自當奉上。”
毌丘儉哈哈一笑,滿臉得意:“牛金,你也是個識抬舉的人,跟著司馬懿有什麼好的?日後便跟著我吧!我保證你榮華富貴,享之不儘!”
說著,他便環抱著牛金的美姬,大笑著離去。那美姬的眼中閃爍著幽怨的神色,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不甘和無奈。
牛金看著美姬離去時的背影,心中一痛。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隱忍,是在為了更大的目標而犧牲。他緊握雙拳,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然後,他對著身旁的親信低聲說道:“請外麵的人進來。”
親信聞言當即應諾,轉身離去。
這外麵的人,自然就是漢國間軍司細作了。
牛金知道,自己已經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
不一會兒,親信帶著一位身穿黑衣、麵容瘦削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男子正是漢國間軍司的細作,他眼神銳利,步履輕盈,一看就知道是個身手不凡的高手。
牛金坐在一張沉重的梨木椅上,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露,顯示出他內心的憤怒。
他抬頭望向細作,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時機已到,我等不能再等!漢室之興,就在此一舉。你速去通報漢軍,三日後,我將率部打開東門,迎接大軍入城。”
細作聞言,目光一閃,輕聲回應:“將軍英勇,漢室有幸。隻是,毌丘儉此人狡猾多端,不可不防。一旦行動敗露,恐有性命之憂。”
牛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決絕之色:“哼,毌丘儉?他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何足掛齒!我牛金誓與漢室共存亡,區區性命,又何足惜!”說著,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燭火都搖曳起來。
細作見狀,心中暗自佩服牛金的豪情壯誌。他深知這位將領不僅勇猛無雙,更有著一顆忠誠於漢室的心。
於是,他沉聲道:“將軍豪情壯誌,令人敬佩。我即刻啟程,定不負所托。”
牛金從懷中掏出一份血書,其上密密麻麻地寫著多位城門將領的名字。
他將血書遞給細作,聲音堅定地說:“你看,這不僅僅是我的決心,更是眾多兄弟們的共同意願。好幾個城門將都已經和我簽了血書,誓要推翻暴政,迎接漢軍。毌丘儉手下雖眾,但人心不齊,不足為慮。”
細作接過血書,仔細端詳著每一個名字。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將軍放心,我定將這份血書親手交給陛下。”
漢軍營寨內,燈火通明,將夜色染得一片橙黃。
劉禪身著龍袍,端坐在主位上,麵容沉穩,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得知牛金欲降的消息,他當即將眾將召集起來,營帳內氣氛一時凝重。
眾將魚貫而入,對著劉禪行了一禮,動作整齊劃一,顯露出漢軍的嚴整軍紀。
劉禪輕輕抬手,示意眾人免禮,然後緩緩開口:“牛金欲降,諸位,此事你們怎麼看?”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營帳,每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阿會喃身形魁梧,麵容剛毅,一聽此言,當即跨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此乃天賜良機,不可錯失!牛金身為壽春城重將,他若投降,我軍便可長驅直入,一舉拿下壽春!”
於禁站在一旁,他身材高大,麵容嚴肅,眉宇間透著一股沉穩之氣。
他沉吟片刻,然後緩緩說道:“牛金這個人末將是知道的,他受此奇恥大辱,必定咽不下這口氣。以我對他的了解,投降絕對不是詐降。他此舉,定是真心實意。”
劉禪聞言,眉頭微皺,他深知此事重大,不容有失。
他目光掃過眾將,沉聲問道:“壽春城堅,萬一這是毌丘儉的陰謀該當如何?我們不得不防。”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憂慮,顯然對此事極為慎重。
眾將聞言,皆麵露凝重之色。阿會喃再次拱手道:“陛下,雖然此事有詐降之嫌,但我認為牛金此舉更可能是真心。我們可以先派一支精銳部隊前去接應,探明虛實。若真是詐降,我們再行撤退也不遲。”
於禁也點頭道:“阿會喃將軍言之有理。我們可以先派一支小部隊前去試探,同時做好萬全準備。若牛金真心投降,我們便可趁機一舉拿下壽春;若是詐降,我們也能及時撤退,不至於陷入險境。”
劉禪聽罷,沉吟片刻,然後緩緩點頭。他目光堅定,神色凝重地說道:“好,就依你們之計。阿會喃,你即刻挑選一支精銳部隊,前去接應牛金。於禁,你負責統領大軍,做好隨時進攻的準備。此事重大,務必小心謹慎,不可有絲毫差錯。”
到了約定的日子,壽春城外,天空仿佛被無儘的灰暗籠罩,狂風呼嘯,如同猛獸般肆虐,大雪飄飄,每一片雪花都像是冰冷的利刃,切割著空氣,也切割著人們的心。
清晨的寒意,比往常更加刺骨,仿佛連時間都在這極端的天氣中凝固。
這麼冷的天,這麼大的雪,城中的百姓大多蜷縮在溫暖的被窩中,不願起身,整個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沉睡。
然而,在壽春城內,一座府邸內卻是早早蘇醒了。
牛金此刻正站在大廳中央,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因天氣而顯露的畏縮,反而燃燒著熊熊的鬥誌。
他身穿厚重的鎧甲,腰間佩帶著鋒利的寶劍,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嚴。
此時,他正彙集了自己的親衛五百人,這五百人個個精神抖擻,眼神中透露出對牛金的絕對信任。
“壽春城門的那些人準備好了嗎?”牛金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在人心上的鼓點,讓人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一名親衛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將軍,城門處的兄弟們已經準備就緒,隻等著將軍的指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