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前麵便是蘄春城了。”
臧霸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一路風霜,水路並用,終於來到了江夏蘄春城外。
他的麵容被風吹曬得略顯蒼老,陽光的灼熱和初春寒風的凜冽,都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歲月的印記。
褪色的皮膚透露出一種堅韌,深深的皺紋在額頭、眼角和嘴角交彙,仿佛刻劃出他曲折的命運。
眉梢間微微有些風塵,卻在那裡散發著一絲堅毅的光芒,宛如一道不容逆轉的信念。
從他逃離淝水開始,臧霸便身陷逐風逐雨的險境。
在成德見江東孫權,卻隻補充了些許物資。
至於孫權承諾的借兵,那是一個都沒有。
從成德到江夏蘄春,這一路上,狂風暴雨時有所至,強勁的大風幾乎能將人吹倒,而細雨飄零時,更是濕透了他的衣袍。
許多個夜晚,他隻能找尋臨時的樹林或者山洞,支起簡陋的遮擋,蜷縮在寒冷的地上度過。
有時是山路陡峭,行走困難,有時是遭遇荒野野獸的襲擊,有時則是擔心有魏軍追趕,亦或者孫權背刺,舉步維艱。
沿途的村莊,雖然是人間煙火,但臧霸並無法停留休息。
手下無兵丁,山匪便能要了他的性命,更逞論想要他性命的人,即便是在江東中,也有許多。
要想在敵境中躲避追殺,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不敢稍有放鬆。
水路的艱險也不亞於陸路。
江水波濤洶湧,時而急流湍急,時而暗礁密布。
終於,他來到了江夏蘄春城外。
看著這座城池的輪廓,臧霸感到內心一陣喜悅。
不過,除了喜悅之外,在臧霸心中卻也有一抹擔憂。
之前見了孫權,孫權不願意借兵,現在到了江夏,這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的地盤。
若是劉禪親至,他更有信心使其借兵。
畢竟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乃是目光長遠之人,不似孫仲謀那般短視。
這一點,從他商盟分利上,便可看出。
若是與江東合作,這商盟之利,他豈能拿大頭?
這便是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的格局。
不過
鎮守江夏的,乃是原魏將於禁,對於於禁,他有些了解,自詡還是有些交情的,但
他可願借兵呢?
蘄春城內。
於禁身穿錦袍,整個人看起來麵色紅潤。
顯然鎮守江夏郡是個美差,生活很是滋潤。
不過此時,於禁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來了。
“你說什麼?鎮東將軍在城外?”
臧舜重重點頭,說道:“我父親便在城外,希望與將軍會晤。”
要不是手上的信物是真的不能再真了,於禁都要懷疑這是江東的陰謀了。
畢竟他鎮守江夏這些日子來,江東在江夏郡的小動作就沒停止過。
不過
這種念頭很快便被他拋出去了。
不可能。
現在江東主力都在九江郡,怎麼可能有兵力來謀取江夏?
真當我於禁不存在不成?
他眼神閃爍,短短時間內,便將事情的各種可能都思索了一遍,最後,他看向臧舜,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去迎接鎮東將軍。”
這臧舜確實與臧霸有幾分相像。
不過
若真按這臧舜所言,臧霸戰敗了?
那殿下大計豈不是要危險了?
他於禁得劉禪看重,由一降將,還能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將,手下有數萬兵馬,對於劉禪的感激,那是不言而喻的。
加之曹操薨逝,他對魏國的感情,也淡了不少。
這臧霸,或許能助殿下!
想到臧霸的重要性,於禁出城的腳步,那就更快了。
下城,果然在城頭見到了一行人。
為首的身穿甲胄,但模樣實在不堪,一股汗臭味,便是隔了老遠都能聞到。
一看便是醞釀了十多日的。
不過,於禁細看一眼,倒也是從那滿是汙漬的臉上,看出了臧霸的模樣。
臧霸的背脊挺得筆直,雖然在風雨中顛簸,卻從未低下。他的身材略顯瘦削,但肌肉的緊致和力量的蘊藏,都透露出他曾經曆過多次廝殺的經曆。手掌粗糙,是由長時間的武將生涯所磨練而來,每一道疤痕都見證了他在戰鬥中的頑強。
尤其是那雙眼睛。
那雙眼深邃而堅定,宛如深山中的清泉,既有過往的滄桑,也有對光明的追求,仿佛是一雙明亮的燈火,在黑暗的夜晚閃爍著希望。
此人必是鎮東將軍臧霸無疑了。
與臧霸,他也算是相識。
畢竟平徐州的時候,他也是跟隨在曹操身側的。
“宣高,多日不見,不想卻是這幅模樣,你.”
於禁上前去,將臧霸的雙手緊緊抓住。
“哎~”
臧霸歎了一口氣,說道:“說來話長,敗於那曹丕之手,實在是.”
“勝敗乃兵家常事,宣告請,待我為你接風洗塵,你我再來一敘當年情誼。請!”
臧霸在於禁熱情的歡迎下,踏入了蘄春城。
於禁的熱情,讓臧霸內心稍稍得到一絲安寧。
臧霸先是被安排到一座庭院中洗漱一番,之後,到待客大堂中,兩人一同坐下,開始了豐盛的宴飲。
身前食塌上擺滿了各式珍饈美味,瓊漿玉液傾瀉而出,香氣撲鼻。
臧霸雖然內心忐忑不安,但在這熱情的氛圍中,也不由得放鬆了些許。
兩人交談著軍情、兵法,互相分享著戰爭中的心得和經驗,仿佛一場充滿默契的對話。
隨著美酒的傾斟,兩人的談話逐漸變得輕鬆愉快。
他們暢談往事,分享士兵們的奇聞趣事,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當年平梅成之時,我還做過君侯的副將,今日得見,君侯風采不減。”
想起當年兩人共事情景,於禁臉上也露出追憶之色。
“彼時梅成、陳蘭叛亂。某引兵討梅成、張遼引兵戰陳蘭。眼見吾與梅成三千兵馬即將短兵相接,梅成自知不敵假意投降,我中計班師回朝時,梅成率部與陳蘭會合。
一時間,張遼不能速克叛賊,糧草不濟。我親自押運糧草,與張遼合力斬殺梅成、陳蘭,平定叛亂,期間,宣告出力頗多。”
談起往事。
臧霸逐漸將內心的緊張感淡化,仿佛與於禁成了多年未見的老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臧霸抿了一口美酒,然後抬起頭,對於禁道:“將軍,此番前來不是無意,實乃懷著一番請求。”
於禁微笑著點頭,示意臧霸繼續。
臧霸微微頷首,他知道此刻言語的藝術擇至關重要:“我久聞將軍威名,曉得將軍手下精兵強將眾多,如今我深陷困境,急需一支強軍,才能東山再起。”
於禁輕輕歎了口氣,他明白臧霸的苦衷,也知道如今的形勢的緊迫性:“臧將軍,我理解你的困境,但如今我荊州內外形勢錯綜複雜,不能輕易派遣大軍。不過,我可以向殿下彙報,看是否有其他辦法能夠幫助你。”
臧霸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失望。
“隻是這一來一回,要耽誤多少時間?若漢中王太子無我徐州牽扯魏軍,其便要麵對魏軍主力,論起盟友,江東這個盟友是什麼德行,想必君侯也知曉了,時間便是生命。”
於禁明白臧霸的意思,隻是他心中還有些猶豫。
“借兵的話,無殿下調令,我恐難下令。”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將軍鎮守一方,這點自主權還是有的,況且,我不需要太多兵卒,隻需要三千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