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哼哼唧唧,卻似乎終於是滿意了。
“不知殿下可知曉廩君蠻的出處?”
劉禪當即點頭,說道:“西南有巴國,大曝生鹹鳥,鹹鳥生乘童,乘童生後照,後照是始為巴人。”
divcass=”ntentadv”對於廩君蠻的跟腳分析,劉禪在成都的時候已經是在做了,到了閬中之後,更是搜尋當地文獻,了解得也更加清晰了。
“君之先,故出巫誕。巴郡南郡蠻,本有五姓巴氏、樊氏、潭氏、相氏、鄭氏,皆出於武落鐘離山。
其山有赤、黑二穴,巴氏之子生於赤穴,四姓之子皆生黑穴小。
當時未有君長,俱事鬼神,原君名日務相,姓巴氏,與其他四姓互相賭勝,巴氏子務相擲劍中石、乘土船浮水不沉,眾皆歎服,因共立之,是為君。
後來又率眾乘船來到盛產魚、鹽的地方,射殺了鹽水神女,君於是君乎夷城,四姓皆臣之,世尚秦女。”
這是廩君蠻的由來,劉禪早就如數家珍了。
“殿下對廩君蠻的由來,倒是非常清楚,那可知曉現在廩君蠻的底細?有多少兵卒,部落在何處?”
周徹在一旁追問道。
劉禪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卻是我不知道的了。”
賨人內亂,劉禪到了閬中,這才勢如破竹。
加之事先有捕奴隊入內,對於巴郡情報的搜集,可謂是仔細。
劉禪經略巴郡,就像是開了全圖一樣,那肯定是指哪打哪,打哪哪勝的了。
但是巴郡深處,以及南郡那就不一樣了。
根本就沒有正經道路通向其中,叢山峻嶺的,便是捕奴隊都很難進去。
非是有熟悉當地地理向導,不然你會在山林之中打轉轉,然後徹底的迷失在其中。
山林深處,是捕奴隊都不願意去的地方。
去了的捕奴隊,很少有回來的,便是回來的,也是損失慘重,收獲寥寥。
顯然
與被漢軍犁過一遍的賨人部落,那些被廩君蠻掌握的山林,宛如一塊鐵板一般,捕奴隊難以滲透。
商人逐利,捕奴隊同樣如此。
在進入山林深處沒有獲利,反而損失慘重,之後他們也是儘量的避免深入山林之中。
是故,劉禪掌握的廩君蠻的消息,便極為有限了。
“我隻知道廩君蠻中有蠻軍兩萬到三萬,其中還有象兵、狼兵、虎兵,其餘的更多,便不清楚了。”
馴化野獸為坐騎,這是蠻族的看家本領。
在南中,在荊南四郡的時候,劉禪便已經是領教過了。
周徹卻是在一邊說道;“那殿下總該知道,依附在廩君蠻手下的蠻族,不止一支罷?”
劉禪點了點頭,說道:“巴的地域內除巴人外有濮、賚、苴、共、奴、夷、儴、蜑等,其屬現在都依附在廩君蠻治下。”
曆史上隻有一個巴國;也隻有一支巴人,以族群言之,巴人可分為三支:宗姬巴人、蛇種巴人、廩君巴人。
蛇種巴人便是賨人。
廩君蠻則是廩君巴人。
與賨人,都是構成巴人的主體。
賨人強盛的時候,這些濮、賚、苴、共、奴、夷、儴、蜑等族便依附在賨人治下,現在賨人內亂,這些族群,便依附在廩君蠻身上。
他們單獨一個族群,實力都比較弱小,無法真正的翻身做主人。
周徹小心翼翼的看著劉禪,問道:“殿下要賨人依附,需要賨人付出什麼東西?”
付出什麼東西?
那自然是要給漢國上交賦稅了。
不僅是要上交賦稅,族中青壯,要為漢國服徭役,若是漢國有戰的時候,還要在賨人裡麵,招收士卒,為漢國流血流淚。
說白了,賨人若是做了漢人附庸,便是相當於做了漢人的奴隸一般。
是故劉禪當即說道:“自然是要賨人為我漢國所用,賦稅徭役,征兵納糧,凡是漢人百姓要做的事情,他們也得做。”
周徹有些嘲諷的說道:“讓賨人為依附,便是讓賨人做漢國的奴隸,而漢國便如同血吸蟲一般,趴在賨人身上吸食他們的血肉,直到他們越來越脆弱,到最後,變成與漢人沒有什麼不同為止。”
但巴地的賨人被漢化了之後,那便與漢人也沒有什麼區彆了。
自然也不存在什麼吸血不吸血之說了。
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在封建時代,每個臣民,都是君王的奴隸。
“你的意思是說.”
劉禪有些明白周徹的意思了。
“濮、賚、苴、共、奴、夷、儴、蜑等族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這些是孤可以拉攏的對象。”
“正是如此!”
周徹眼中發光,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痛快。
“隻是.你如何知曉濮、賚、苴、共、奴、夷、儴、蜑等族日子不好過的?這興許是你的猜測而已。”
猜測?
因為捕奴隊深入不了巴郡深處,對於這些依附在廩君蠻身下的異族的情況,劉禪也就不了解了。
但不了解是一回事,隻聽周徹的一番猜測,便信了她的話,劉禪也不是這麼隨便的人。
“這可不是小女子的猜測,我從建業,一路乘舟到閬中,這一路上,可是見多了廩君蠻,見過了山匪水匪劫掠商船。”
從建業到閬中,即便是走水路,也是走了幾個月的時間。
畢竟是數千裡的路程,又是逆流而上,幾個月的時間能到閬中,已經算是順利的了。
“在遭遇這些山匪水匪的時候,小女子便發現了其中的區彆,這山匪水匪之中,有強有弱,強者商隊衛士難以抵抗,隻能避其鋒铓,便是其與官軍都有得一戰,弱者莫說是與官軍對抗了,隻要是商隊中有個數十衛隊,他們便奈何不了。”
“你是說那實力強大的山匪水匪,便是廩君蠻直屬蠻軍,而那些弱小的山匪水匪,則是濮、賚、苴、共、奴、夷、儴、蜑等族族兵?”
周徹點了點頭。
“商隊中曾抓了幾個山匪,拿來折磨玩樂,小女子從他的口中,倒是知曉了不少山林之中的秘事,濮、賚、苴、共、奴、夷、儴、蜑等族,在廩君蠻的治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見微知著。
李嚴為永安都督,想的是如何對付山匪,剿滅山匪,維護商道,對於山匪的強弱,倒是沒有在意。
便是在意了,也沒有往深處想。
倒是這周徹,本是被劫掠來的,反而能看清楚許多事情。
噠噠噠~
劉禪的食指敲打著身前案牘,他頗為讚賞的看向周徹,道:“有些意思,你繼續說。”
見自己的價值被劉禪發掘,周徹的語調也是變得輕快起來了。
現在
你這劉公嗣,總不會想著將我壓在身下了罷?
我可是有其他用處的!
“就小女子所知,廩君蠻之下苴人便不堪壓迫,若是殿下派人前去聯係,或許是破局之點。”
苴人為苴國殘民,在山野中居住千年,如今已經是越來越衰弱了。
當其是苴國的時候,還敢不聽秦國的話,遂被秦滅國,現在由一國殘民,變成蠻夷附庸,壓迫千年,就如同乾柴一般,似乎一個火星下去,便能將他點燃。
周徹今日之言語,無疑是為劉禪打開了另外一個思路。
周徹周徹。
你當真是繼承了公瑾的才華啊!
劉禪看著麵前的美少女,心中不禁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