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行進在道路之中。
這官道是新修繕的,之前隻能容一馬通過,現在卻是可以並排通過三架馬車,這道路可謂是寬敞了。
至於其中損耗了多少人命,就不是劉禪在意的了。
蠻夷的性命,不值一提。
“田獵便田獵,將我帶來作甚?”
周徹身穿緊身獵服,背上背著長弓,腰間係著寶劍,騎在一匹壯碩白馬身上,單綁著的單馬尾,隨著馬兒輕動,也是一搖一擺的。
她的勁服貼身,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衣服的顏色深邃如夜空,閃爍著神秘的光澤。緊身的服裝讓她看起來更加英氣逼人,充滿了力量感。
“我看你也不是閒得住的人,在府中待了這麼久的時間,不出來透透氣?”
“哼!”
周徹輕哼一聲,說道:“不過是順便帶我出來的罷了。”
她轉頭看向劉禪身後的馬車,裡麵居然傳來嘻嘻哈哈的女子歡笑之聲。
那聲音熟悉無比,正是她的母親和大姨。
哎~
我太難了~
自家母親與大姨,甘心侍奉這小賊,倒是讓他有些無所適從起來了。
現在我該叫他什麼?
爹?
不對罷。
我和他的年紀,差不了多少,甚至我可能都比他大一些。
哪有年紀比自己小的爹。
但不是如此,那他是自己的什麼人?
哼!
越想越是苦惱,周徹馬鞭一揚,狠狠的抽在馬屁股上,白馬吃痛,嘶鳴一聲,便朝著遠處山林奔馳而去。
這妮子。
劉禪搖頭,怎麼沒說幾句話,反倒是生氣了?
“殿下。”
周徹離去之後,身穿武服的張飛在後麵趕了上來。
張飛身上的武服上繡著金色的花紋,彰顯出他的尊貴與威嚴。他的身姿挺拔,須發雖然斑白,但身子骨看起來倒是硬朗非常。
“既是山中田獵,帶女人出來作甚?而帶了女人過來,在閬山一帶田獵便是了,為何要去田獵的地方如此之多?”
張飛嗓音低沉,虎目圓瞪,不自覺之下,便給人以巨大的壓力。
劉禪自然不會被張飛嚇到,隻是說道:“皇家田獵,身側怎能沒美人相伴?至於為何要去如此多地方田獵,不過是我借田獵之名,看看這閬中周遭環境,這入山找尋礦藏的人沒個動靜,我倒是看看,哪裡可以修築莊園。”
張佩蘭已有身孕,對於自家女婿搞彆的女人,張飛倒是沒有那麼抗拒。
他不悅的乃是自家這個女婿,儘找這些有夫之婦,還是敵方勢力的有婦之夫,這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大漢的太子殿下,有什麼癖好不成。
他本來是想要勸慰劉禪一番的。
找女人不是不可以。
但你得著那些正經的女人。
譬如方才那個和你說話的那個,長得又水靈,年紀又和你差不多,她就很合適嘛。
甄宓,大喬,小喬。
下一次,是不是要找步練師,找郭女王去了?
隻是
他剛要勸誡,注意力就被劉禪後麵的那番話給吸引過去了。
“修建莊園?隻是在這山林之中,如何修建莊園?”
成都郊外有不少莊園,都是勳貴人家買來的,莊園附帶田地,平日交由下人處理,到主人家有興致的時候,出城踏青,或是體驗農事之樂。
這山林之中,賨人異族雖然是被收服了,但是山林之中,長久之下,並不算安全。
就譬如此次出城田獵,動用了六千多人在旁侍衛,這才能保證太子儀仗安全。
平日裡,便是山林之中的莊園修繕好了,難道還有人敢去住,敢去玩?
劉禪知曉張飛誤會錯意思了。
他趕忙說道:“說是莊園,不若說是塢堡,若是經營多年,未必不可成為一座城池。”
塢堡,城池?
“殿下此舉何意?”
劉禪從馬上一躍而下,牽著馬繩向前走去,張飛不知所以然,隻得是下馬,跟在劉禪身後。
“嶽丈以為,如今賨人七姓夷王樸胡度夷皆已伏誅,賨人勳貴不臣之人,也儘數滅殺,這巴地山林之中,當真就長治久安了?”
張飛搖頭。
“巴地的山林太大了,也太廣了,南北四千,東西五千,周萬餘裡。即便是現在將所有的賨人都滅殺了,都不需要三十年,山林之中,便又會有新的蠻夷出現,他們還會認自己是賨人。”
以現在的漢軍戰鬥力,是無法徹底消滅賨人的。
便是到了後世,有飛機大炮航空母艦的美國,不也在越南山林之中折戟沉沙了?
況乎這個時代?
“這便是根源,孤既然到了巴地之中,不求巴地萬世永安,隻求百年,乃至於數百年的平靜。”
萬世永安,那是不可能的。
上一個說千秋萬世的,是秦始皇,他的下場就不用多說了。
秦朝也是二世而亡。
“山林之中為何有蠻夷作祟,那是因為山林之中未有漢人蹤跡,他們能夠利用山林之中的資源,不斷壯大自身,而我在山林之中修築莊園、塢堡,便是要斷山林賨人的根,在今後的歲月裡麵,逐漸朝著山林深處修築塢堡,修築莊園,不斷的將漢人的文明,撒播在這片蠻荒之地上麵。”
劉禪此舉,正是學習後世美利堅對付印第安人的辦法。
百人屠殺者每向前一步,每剝下一塊印第安人頭皮,便會占下來原本屬於印第安人的土地,而這占下的土地,便都是美利堅國土。
而劉禪這邊,莊園所占據之地,本就是漢土,但不同的是,之前漢人無法徹底掌控,而現在,變成了漢人可以完全掌控的土地。
這場‘文明征服’,直到將巴地的山林鑿穿,讓山林之中的蠻夷,徹底漢化成漢人為止,才能結束。
“山林裡麵條件艱苦,恐怕不見得有人會去做這種事情。”
劉禪笑了笑,說道:“總會有人去做的,有好處的事情,為何不去做?”
“好處?”
張飛愣了一下,詢問道:“發配到莽荒之地,某卻是看不出來,有什麼好處可得。”
劉禪搖了搖頭,說道:“嶽丈你有萬人敵的戰力,可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但是,似你這般有能力的人,天下有幾個?如今生活如意的人,又有多少?城池之中,阡陌之內,太多鬱鬱不得誌之輩了,若是我頒下詔令,言之,隻要在巴地成功修築莊園,並且屹立十年不倒,便與其官職,與其子入仕資格,嶽丈以為,他們可會爭相恐後,到巴地來修築莊園、塢堡?”
以一人之力對付巴地,自然難成。
但以一國之力對付巴地。
便是山林再是凶險,也擋不住那些想要翻身的苦命人的步伐。
沒有人願意當下等人。
誰都想做人上人。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隻是益州漢人本就不足,恐怕沒有太多人會到巴地這裡來罷?”
劉禪嗬嗬一笑,說道:“人口不足,隻是現在的問題,在以後人口充盈的時候,這巴地的問題,才是真正根除的時候,現今,便也隻能用賨人衛,來替代漢人做這些事情了。”
待天下太平了,人口爆炸,那是必然的事情。
巴地,便是那爆炸人口的去處之一。
隻是,讓賨人衛行此事,劉禪還是不太放心。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賨人衛中確實有許多人值得信任,但也有許多人,其實隻是裝作慕漢侍漢。
不過
隻要漢軍不倒,這些人一輩子都不敢掀起什麼風浪來。
因為這些人更真切的看到和感受到,與漢軍作對的下場是什麼。
隻有死路一條!
巴地的百年大計,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
大漢需要時間,巴地也需要時間。
一年解決巴地的所有問題,劉禪從來就沒有這種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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