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好生凶險!”
顧勇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這尋陽城中,怎麼還有人出兵?”
剛才若非他們提前發現了徐盛軍中斥候,先躲避了起來,要不然,要直接和徐盛所部撞上了。
他這三百人,就沒幾個是地地道道的江東人。
若隻看模樣那還好,若是說上幾句話,那就露餡了。
畢竟這三百降兵中,有南陽人,有益州人,甚至還有巴地賨人。
可謂是魚龍混雜。
十裡一鄉音,更何況這三百人,相隔的距離何止千裡之遠?
“吳國之中,可有姓徐的將軍?”
有人看到了徐盛軍中的旗幟。
“那此軍便是徐盛所部了,徐盛有勇力,更會練兵,其手下三千人,被稱之為徐家軍,很是精銳。”
不過
顧勇心中也有疑惑。
這徐盛不是在建業嗎?
怎麼現在跑到尋陽來了。
如今吳軍大敗,不想著守好尋陽城,反而還出來?
奇也怪哉。
顧勇心中雖然慌亂,但表麵上,還是裝做一副我很鎮定的模樣。
“尋陽城中出兵,那張苞將軍,可會被他發現了?有了徐盛這個變數,怕是計劃要更改了。”
徐盛這三千人,簡直就像是攪屎棍一般。
如若不能將這數千人引走,可能會出大亂子。
“不若我等在此地等一下消息?”
顧勇看著現在的天色尚早,輕輕點頭。
“那便先等一段時間罷!”
在另外一邊,張苞很明顯也發現了人徐盛的蹤跡。
兩方的斥候,在兩軍還沒有見上麵的時候,已經是交起手來了。
“吳軍新敗,竟還有人敢逆勢而上,這是何人?”
前方斥候趕忙上前來。
“將軍,看他旗號,此人乃是吳國軍將徐盛!”
徐盛?
張苞有聽過此人的名號。
“此人算是有些本事,但現在敢如此前來,當真是不知死活。”
在一邊,周徹臉上卻有擔憂之色。
“君侯,徐盛這三千人,若是不及早處理,恐怕謀取尋陽會有變數。”
張苞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
現在想躲,已經是遲了。
兩軍斥候已經是交戰起來了,他這邊發現徐盛的蹤跡,徐盛自然也發現了他的蹤跡。
“且讓我看看此軍軍容,若是尋常,便衝了他,若是精銳,則引走他。”
張苞手上現在還有萬餘人,多是步卒。
他這些人,對付甲胄不齊,非是精銳之師,有很好的效果。
簡單點說,那就是虐菜無敵。
但要啃硬骨頭
這支軍隊的成色,張苞還沒有驗證過。
“駕~”
張苞驅馳著戰馬,朝著徐盛來的方向而去。
兩方本就相隔不到十裡,很快便見到彼此了。
踏踏踏~
數千人的腳步動靜還是很大的。
吳軍行軍的軍隊魚貫前行,官道上塵土飛揚,挾著初春乍暖還寒的氣息。
眾徐家軍士卒緊握著長槍利刃,身著銳利盔甲,麵容堅毅沉著。
這支隊伍乃是精銳步卒,猶如一條鋼鐵巨龍鋪天蓋地般衝擊前方,氣勢不可擋。
在道路兩旁,林木繁茂,遮天蔽日,隨著行伍駛過,樹葉紛紛揚揚地落下,倒是彆有一番美感在其中。
“真乃精銳之師!”
張苞觀徐盛軍陣,眼神之中頗有讚賞之色。
“這就難對付了。”
這支吳軍雖然隻有數千人,但是各個兵種都有。
披甲率更是比他們這邊都要高。
正中央是一隊銀甲閃爍的步兵,舉槍而立,排列中間;左側是一群身著綠裝的弓箭手,雖無騎兵那般威猛,但若是打起仗來,箭矢遍布天地,攻守兼備;右側是一排神色冷酷的刀盾兵,銀色光輝映照在刀口上,隨時準備出擊。
而最外層,則是一片黑壓壓的騎兵,雖然隻有兩三百騎,但看起來卻像是有千軍萬馬一般。
他們分彆擺開鋒芒嚴霜的戟陣、橫壁立衛的槍陣,及奔馳之際無人能防的弓騎陣。
“看來是要引他們離開了。”
衝陣?
這個軍陣,可沒有那麼容易衝開。
而在張苞思緒起伏的時候,那邊的徐盛,見到漢軍旗幟之後,卻已經是耐不住性子了。
“張字牙旗,此人怕是劉禪大舅子張苞,亦是張飛之子,跟著劉公嗣,多次立有功勳,不可小覷!”
但這個不可小覷剛一說完,徐盛當即下令。
“左翼放箭,右翼溢出!全軍出擊!”
你張苞雖然帶的是精銳之師,但我徐盛打的就是精銳!
一聲令下,那支氣壯山河的軍隊一步步朝著敵方逼近,士兵們的步伐堅定有力,旗幟在風中颯颯作響。
“好生狂妄!”
都還沒搞清楚他軍中的布置,這徐盛便敢引兵來攻。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張苞脾氣本就暴躁。
“中軍圓陣應敵,前後軍組鶴翼陣,我要將這三千人吃下去!”
圓陣是防守陣型,而鶴翼陣則是包圍陣型。
如同鶴的雙翼一般,將敵軍包裹住!
此軍陣可謂是有攻有守!
一支軍隊如何能說他是精銳?
便是可以從這布陣的快慢來看。
不過是片刻時間,圓陣便已經布好了。
刀盾手在外,長槍兵在中,弓弩手在內。
在最外側,甚至還有戰車為屏障。
而前後二軍,如同鶴的一雙翅膀,朝著徐盛所部包抄而去。
吳軍已經擺出了一道鋒矢軍陣,字如其名,便是如槍鋒箭矢一般的軍陣。
噠噠噠~
吳軍逼進的步伐越來越急促,殺氣盎然。
吳軍殺來,張苞顯得十分從容。
迎麵而來的吳家軍,旗幟飄揚,刀槍舞動,徐盛更是身先士卒。
“兒郎們,隨我衝殺!”
“殺啊!”
“衝啊!”
兩軍很快便交接在一起了。
他們的攻勢猶如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無窮無儘。
漢軍軍陣穩如泰山,堅如磐石。
漢軍士卒手持長槍,防守固若金湯,宛如鐵壁。
他們迎著吳軍洶湧而來的攻擊,緊密編隊,井然有序地向前推進,組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在場上,煙塵彌漫,血雨腥風,顯得相當混沌。
不過,憑借漢軍的嚴密戰術,吳軍在攻擊漢軍防線時始終無法突破這片銅牆鐵壁。
“這漢軍怎麼如此難纏?”
頂著漢軍的箭雨,吳軍已經開始出現傷亡了。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傷亡隻會是越來越大。
鋒矢陣便是講究一擊破陣。
若是攻勢遲滯,便失去了衝勁。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加之,在衝陣的時候,徐盛便已經知道漢軍展開包圍圈了。
再拖下去,漢軍的包圍圈就要成了。
不可力敵!
不可莽撞!
徐盛已經是有撤退的念頭了。
“換陣!”
鋒矢陣鋒矢向後,開始向尋陽方向退去了。
“哼!想逃?”
張苞冷哼一聲,旋即讓傳令兵揮動著手上的令旗。
漢軍的鶴翼陣也隨之變化,如同大鶴的雙翼合攏一般,要將徐盛所部團團圍住。
“招惹了大漢,還想著全身而退?沒門!”
徐盛所部後方的路也被堵住,三千人,被圍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麵。
哪怕是徐盛親自率兵衝鋒,都破不開漢軍的軍陣防守。
到現在,徐盛哪裡還不明白,他現在是踢到了鐵板上了。
難怪吳國人人畏懼漢國,人家的拳頭就是有這麼大,你不得不服啊!
然而,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徐盛還沒有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