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愣了一下,旋即眉頭緊皺起來了。
“錦馬超勇不可當,且他在雍凉之地十分有威望,要突破愉麋城,恐怕不容易了。”
馬超畢竟占據過關中,與關中的羌氐、西涼羌人關係不俗。
他手底下守城的數千人,除了劉備給他的三千人之外,其他的大多數歸附過來的羌氐。
劉備將馬超帶到關中來,也是存著利用馬超來收心關中羌氐的心思在裡麵的。
“可有愉麋城防圖?”
在曹真身後,雍州刺史,鎮西將軍府長史郭淮說道:“這個,恐怕得入汧水城之後,再來問詢了。”
知曉愉麋被馬超鎮守之後,曹真便熄了以騎軍攻城的心思。
換做是彆人,曹真還真敢這麼做。
畢竟愉麋不是堅城,攻是可以這麼攻的。
但鎮守愉麋的是馬超,以他在關中羌氐的影響力,怕現在手裡已經是聚起了數千羌氐騎兵了,要想以騎兵的優勢在馬超身上占便宜,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年先帝擊敗馬超的時候,割須斷袍,差點命搭在馬超身上了,麵對此人,曹真不敢輕視。
在汧水城守將迎接下,曹真緩步走入汧水城。
這宴席還沒開,酒菜還沒上,端坐在主位之上的曹真便看向汧水城守將。
“愉麋那邊情況如何,這段時間你可有去探明情況?”
汧水城守軍當即說道:“愉麋城原本是小城,但被漢軍加固加高了之後,要想攻下,恐怕需要費一些波折,另外,在愉麋城周遭,漢軍新建了三個堡寨,一個矗立在離愉麋城西南五裡處的台塬上,一處矗立在愉麋西北方向的一個穀口處,還有一處在汧水對岸,三個山寨堡壘,加上愉麋城,將所有的道路都堵住了。”
曹真眉頭微皺,繼續問道:“漢軍兵力布置如何?”
那汧水城守將臉上露出尷尬之色,隻好說道:“前些日子還好,我軍斥候還能探查到愉麋的些許情報,但隨著漢軍騎兵變多,莫說是派斥候去探查情報了,斥候一出城池,便被漢軍羌兵襲殺,連門都出不去。”
也就是說,在一開始的時候,漢軍在愉麋的守備還是不怎麼森嚴的。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羌氐歸附馬超,也讓愉麋的城防,變得越發堅固。
“漢軍的兵力布置,要先弄清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若是連漢軍的情況都沒摸清,這還怎麼打?
郭淮當即說道:“末將願領兵,清掃漢軍斥候。”
曹真想了想,本來想要拒絕的,但還是點頭。
“到時候看看馬超所部騎軍的成色。”
若是其騎軍費拉不堪,便不懼與之野戰。
人的名。樹的影。
對於馬超這種打出過名聲的宿將來說,基本的尊重,曹真還是會給的。
“此事明日再去做吧。現今,或可派一人前去,說降馬超。”
曹真臉上綴著神秘的微笑。
“說降馬超?”郭淮愣住了。
“不錯。”
曹真嗬嗬一笑,說道:“錦馬超現在雖然被漢國封為驃騎將軍,領涼州牧,進封斄鄉侯。但這都隻是虛職而已,似馬超這種野心勃勃之輩,如今入了關中,便能憑借往日的威望招納舊部,嘯聚之下,做一方諸侯,尚未可知,便可以此為誘餌,讓馬超為我等所用。”
郭淮思索一番,說道:“馬超半生為梟雄,歸順劉備,寄人籬下後常心懷危懼之感,此事或能成,但前些年,益州發生的彭羕之事,也未見馬超起事,此事,他焉會反漢?”
數年前,彭羕攛掇馬超反劉,聽到彭羕說出這種話大吃一驚,默不作聲。
彭羕走後,馬超便將彭羕的話如實上報,於是彭羕被逮捕囚禁,之後劉備聽取諸葛亮意見處死彭羕。
如此之人,真還有勃勃的野心?
要知道,現在的馬超,已經四十七歲了。
“當年馬超在益州腹地,周圍無可用之兵,自然不敢妄動,如今他至關中,如虎入山林,龍入大海,嘯聚之下,便可能恢複往日榮光,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若是馬超投降,不僅漢國苦心建造的愉麋防線淪為擺設,他大魏更是能擁有馬超以及西涼羌氐作為打手。
一來二去之下,擊敗漢軍,守住關中的把握,也就更大了幾分。
“誰可為使者?”
曹真說道:“西涼韓遂舊將田樂曾在馬騰帳下為將,他本是西羌人,可為使者。”
這個田樂,便是後麵將韓遂頭顱斬下之人,將頭顱獻給曹操之後得封關內侯。
“便讓此人去試一試錦馬超的口風罷!”
正事辦完了之後,曹真懸著的心也是落下了一半,他將麵前的酒樽端了起來,對著郭淮敬了一禮,當即滿杯飲下。
作為沙場宿將,曹真知曉,便是再著急的想要馳援長安,也得一步一步來。
若是著急了,說不定反而會被漢軍所趁,那就不妙了。
愉麋城中。
馬超端坐城中府衙大堂的主位之上。
他的身形已不如年輕時那般健壯,卻依然散發著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嚴。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如同曆史的痕跡,見證了他的輝煌與滄桑。
他的甲胄,雖然依舊華麗莊重,卻已經略顯寬鬆,不再緊緊貼合他的身體。甲片上的光澤也黯淡了許多,但仍然透著一股堅不可摧的氣勢。
馬超端坐著,雙手交疊在膝頭,目光深邃而寧靜。他的身形已不如年輕時挺拔,微微佝僂的脊背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
然而,他的眼神卻依然堅定而有力,仿佛能夠穿透一切虛妄,直視事物的本質。
“兄長,魏軍使者求見。”
曹真先頭上萬騎軍到達汧水城的消息,馬超早已經知曉了。
原本以為他會趁夜來攻,不想卻是找了個使者來見他?
找使者來見我?
難道我還會投降不成?
“咳咳。”
馬超捂嘴咳嗽一聲,說道:“誰人為使者?”
馬岱當即說道:“兄長,是關內侯田樂。”
“是他啊!”
馬超腦子裡麵回想起田樂那憨厚的笑容,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讓他進來罷。”
但是說了這句話之後,馬超又覺得有些不妥,再說道:“也將安漢將軍請來罷。”
馬超獨自領軍,劉備也派了糜竺前來跟隨,算是監軍。
對此,馬超心中並未有不悅之色。
一來他與糜竺談得來,二來則是劉備將他的兒子與弟弟都放在他身邊,信重之意,難以言表。
不管是為了馬家的前途,還是為了報答劉備的收留之恩,此番守備愉麋,便是身死此處,也要阻擋曹真大軍,為漢國收複長安爭取時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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