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可要開城門?”
張郃看那騎兵的數目,隻有數千人而已,心中猶豫。
“人數太少了。”
“那可是長安鎮守,將軍不開城門接應?恐會被責罰。”
在張郃猶疑不定之時,夏侯楙夏侯尚率領的曹魏騎軍已經是衝入漢軍攻城的序列中去了。
一時間,漢軍敗退連連。
“哈哈哈~”
夏侯楙狂笑不止,揮動著手上的長槍,肆意屠戮著眼前的漢軍民夫,隻覺得心中十分暢快。
長安沒丟!
長安沒丟!
那他夏侯楙就無有罪責。
衝殺一陣之後,夏侯楙見到遠處漢軍步軍軍陣已經動了,心中一緊,趕忙對著城上的張郃說道:“速開城門!”
打打民夫,掃清漢軍潰兵的膽子他有,而且很大。
但是與漢軍主力硬碰硬,尤其是那披甲率如此高的漢軍步卒硬碰硬,他沒有這個膽子。
張郃板著一張臉,說道:“鎮守,此乃漢軍奸計,為謀長安城,恕末將不能聽令。”
若騎軍有一萬,說不定張郃便開城門了,但是隻有三千,這人數實在是太少了。
現在若是開城門,那長安城門一兩個時辰都關不下去,長安危矣!
“狗屁的漢軍奸計!”
夏侯楙當即怒了,滿臉通紅。
“可是你以為我是來搶功勞的?速開城門,若是貽誤了戰事,莫怪人頭落地!”
在夏侯楙的角度,他援軍都到了,這張郃還不開城門,分明是要害死他,然後自己得到守住長安的功勞。
其心可誅!
而在張郃的角度,人家騎軍都沒出馬,隻出馬了步卒軍陣,這明擺著的是要來賺長安城的。
這絕對不能開城門!
夏侯楙氣急敗壞。
而漢軍步卒靠近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踏踏踏~
身穿甲胄,手握精鐵盾牌,另外一隻手拿著長矛長槍或是長戟的漢軍步卒,已經是開始朝著長安城靠近過來了。
時間再拖延下去,他便隻有奔逃這一條路能走了。
但開什麼玩笑?
他好不容易殺到長安來,焉有退回去的道理?
況且在夏侯楙看來,漢軍騎兵到現在都沒有過來,一定是在去路上埋伏了,此番若是退去,恐怕凶多吉少!
“伯仁,你說句話啊!”
見張郃不聽命,夏侯楙隻好將目光轉向身側的夏侯尚。
“左將軍之言,並非是沒有道理。”
長安城前土堆甚厚,便是打開城門,清理土石也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想再關上去,就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難道灰溜溜的走不成?我看是這張郃貪功,不肯放我們進去,他這是謀逆!”
見夏侯尚不願意站隊,夏侯楙隻得是對著長安城上吼道:“左將軍張郃不聽軍令,已是謀逆,你們難道也要做叛逆?”
謀逆?
長安城上,一下子就炸開鍋了。
張郃的表情,更是如黑鍋一般。
他現在恨不得從身邊的弓兵手上將弓箭搶過來,然後一箭將夏侯楙這蟲豸射死。
我張郃為了保住長安,無所不用其極。
結果你小子一過來,就是動搖軍心!
和這樣的蟲豸在一起,怎麼能守好長安?
“若鎮守再不走,便走不了了!”
夏侯楙臉上有著狠色,對著長安城吼道:“十息之內,再不開城門,爾等城上之人,便是叛軍,想想你們的家眷,許多都是在洛陽的,如不開城門,便是幫凶!家眷一乾,具要被株連!”
夏侯楙狠狠的看向張郃,吼道:“一!”
城上的張郃眉頭緊皺,雙拳緊握。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他這雙噴著火的眼睛,早就將夏侯楙殺了千百遍了。
不怕敵人有高達,就怕隊友是豬鼻!
心累了。
若非張郃身體健康,現在怕是要氣死在城頭上了。
“二!”
“三!”
“四!”
夏侯楙的聲音未停,城上已經有騷動之聲了。
“將軍,如今鎮守歸來,還是讓鎮守入城罷!”
說話的是長安鎮守府的屬官。
“還請將軍為大局著想,鎮守乃是天家宗親,得罪了他,對將軍沒有好處。”
“將軍在長安城中做的這些事情,難道忘記了嗎?”
“請左將軍速開城門,莫要背上謀逆之名!”
便是駐守長安的軍將,一個個都開口了。
也就是那些胡兵,對夏侯楙有意見,此刻沒有說話。
但他們的態度,也是中立的。
張郃雖然給了他們不少賞賜,但是他們為守長安,也死了不少人。
互不相欠罷了。
說到底,夏侯楙在長安鎮守幾年,雖然做出棄城而逃的事情,但他身份地位在那裡,在長安城的影響力,不比他張郃差多少。
尤其是張郃在長安做的事情,不能說天怒人怨,也隻能用人神共憤來形容了。
長安這幾年死的人,就沒比被他殺的人多。
而且
為激發軍中將士士氣,還搞出了很多夫【目前】犯的事情。
將長安百姓的妻妾女眷送到軍中勞軍。
任那些百姓再任勞任怨,頭上頂著幾百頂綠帽子,也平靜不下來。
“父親,我看還是”
如果在夏侯楙沒來之前,以張郃的狠辣程度,以及他在軍中的威嚴,左將軍官職的威壓,長安城中百姓官吏不敢與之衝突。
畢竟張郃做那麼多不做人的事情,雖然是喪儘天良,但也是為了守住長安,是為了國家。
但現在不一樣了。
長安鎮守回來了。
長安的主心骨回來了。
你個左將軍,非是天家宗親,做了這些喪儘天良的事情,還敢拒長安鎮守於城外,是何居心?
從夏侯楙到長安那一刻開始,張郃身上的大義,便消失了。
夏侯楙雖然無能,但他有大義在,他有堂堂正正的長安鎮守的身份。
相比之酷烈的張郃,無能溫和的夏侯楙,更是現在長安所需要的。
畢竟,援軍來了,你張郃也就沒用了。
“嗬嗬。”
張郃苦笑一聲,轉而苦笑變成了狂笑之聲。
“哈哈哈~”
那笑聲蘊藏著憤怒,蘊藏著不解,但笑到最後,卻變成了解脫釋懷的大笑。
而在這個時候,城下夏侯楙的臉龐,就像是一個憤怒的猴屁股一般,紅的驚人。
“八!”
他勒馬轉頭,看向周圍的兵卒,感覺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一般。
於是乎。
他便更加惱怒了,心裡對張郃,也越發怨恨起來了。
“九!”
“十!”
最後一個數字喊出來,夏侯楙破防了。
“張郃我日你先人,爾母婢!”
夏侯楙氣急了,現在漢軍步卒已經是壓上來了,再不走,就要形成包圍圈,將他這三千騎兵給吃下去了。
騎兵有速度優勢,但若是被重甲步卒給包圓了,那就像是老虎失了爪牙,等死而已。
夏侯楙正有撤退之意,但在這個時候,長安城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推開。
城門上堆砌的土石,則是傾倒下去,將打開的城門也淹了一半進去。
事不宜遲,夏侯楙當即驅馬朝著長安城狂奔而去。
而在遠處,張飛在高台上看到大開的城門,絡腮胡臉上露出一排大白牙。
夏侯楙。
你當真是我大漢的第一功臣!
現在,拿下長安的戰機,已經到了!(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