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一波接著一波,永遠沒有止息。
戰爭的持續,已經是過了半個月了,愉麋城下,魏軍的屍體已經是疊了厚厚的一層,除了抹不開壓不住的血腥味之外,還有一股腐肉酸臭的味道,直衝腦門。
雲梯架在厚厚的一層屍體上,密密麻麻的魏軍,則是沿著雲梯登上城池。
今夜的愉麋城,漢軍的守城勢頭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頑強。
魏軍輕而易舉的便登上城牆。
轟~
隻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愉麋東門豁然洞開,黑火藥炸開,硝煙彌漫,將東門攻城的魏軍一衝而散,接著,漢軍騎軍從城中衝殺而出,殺開了一條血路,接著步卒緊隨其後,魚貫而出。
呼呼呼~
夏風輕吹,一抹抹火光頓時出現在愉麋城中。
先是城中府庫燃起大火,接著倉城也燃起大火,最後整個城池都被赤紅色的火焰籠罩著。
在城外魏軍營寨,高台之上,曹真的表情很是嚴肅。
“馬超出逃了。”
郝昭在一邊說道:“郭將軍已經是在歸途設伏了,此番一定要將錦馬超的性命,留在愉麋!”
在愉麋城西北角的堡寨被魏軍攻下之後,魏軍已經是可以從小道越過愉麋城了。
之所以沒有去打雍縣,是因為小道運送不了攻城器具以及糧草輜重。
後勤跟不上,越後便會有被兩麵包抄的危險。
但現在不一樣了。
漢軍丟棄愉麋,朝雍縣退去,過愉麋西北角堡寨的郭淮,便可利用在險道之中設伏,截殺漢軍!
“若能殺馬超,那自然是最好的,但在愉麋便拖延了不少時間,我軍要到長安,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曹真眼中的擔憂之色,那是濃烈得根本就化不開。
“關中大部,如今被漢國所趁,不知道右扶風各縣可歸附了漢國,若是沒有,還可沿途提供糧草輜重,若是歸附了,我等便是突破了雍縣,也如行敵境之中,根本沒有糧草補給。”
漢軍從漢中入關中,糧草轉運,所耗巨億。
曹真從長安出兵,鎮壓西涼,同樣如此。
原本大軍的糧草供應,便有一大部分是由關中提供的,現在關中的糧草早就斷絕了,以西涼供應糧草,曹真軍中的壓力也很大。
畢竟西涼本苦寒之地,加上百姓並不順服,難以供養數萬人。
“這馬超,便是將愉麋城焚毀了,也不將城中的糧草留給我們,但他以為如此,我曹真便會止步不前了嗎?”
進入關中,舉世皆敵又如何?
大不了沿路劫掠。
曹真在關中數年,對關中的人口分布還是了解的。
現在已經是有一條路線,在他腦子裡麵形成了。
至於被劫掠之後,那些關中百姓如何安撫
彆鬨了,若是長安保不住,關中保不住,還需要去安撫關中百姓?
而保住了關中,那些百姓也翻不起什麼波浪出來。
百姓就像是韭菜,割完一茬又長一茬。
日後再花時間,給點好處,安撫便是了。
這些百姓,最是健忘的。
“準備十日糧草,步卒留在汧水城,糧草輜重具留此地,原地構築防線,將騾馬都集中起來,隨我支援長安!”
魏軍騎兵探報,漢軍已經是在雍縣構築了防線了。
估計漢國的那些人以為我會破了雍縣,然後再破郿縣、武功,一直打到長安去。
若是他有巨大的兵力優勢,他自然會如此做。
但漢國幾乎是舉全國之力攻伐關中,怕是他手下這幾萬人,連漢軍的零頭都不如。
便是麾下士卒精銳,也難鑿穿漢國這一層又一層的防線。
他放棄步軍,以騎兵快速至長安,便是要出其不意,並且將關中各地攪得天翻地覆,讓漢軍後勤崩潰!
作為行軍打仗的軍將,曹真對於漢軍入寇關中推演了許多次。
他也曾經代入過漢軍的視角之中,漢國要經略漢中,最大的問題,便是糧草問題。
如果關中無法給漢軍提供糧草,長安不丟的情況下,漢國便隻能退兵。
到時候.
攻守易形了。
若是將這些漢國的精銳兵士都留在關中,莫說是拿下漢中了,便是過劍門關將成都拿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勝敗,便在此一舉了!”
愉麋城南,到雍縣要經過一條穀道,穀道僅供一車經過,端是狹窄無比,我穀道兩側,山林密布,幽深怖人。
夏日正午太陽熾熱,大軍行進在穀道之中,隻感覺像是被火烤了一般。
“速速通過穀口,謹防後麵的魏軍追擊而上。”
現在到穀口的,基本上都是漢軍騎兵,步卒已經是走散了。
運氣好的,藏匿於山林之間,還能撿回一條性命,運氣不好的被魏軍尋到殺死,便隻能成為一具屍體了。
“兄長,穀道之中之前有出現過魏軍蹤跡,此地險要,不得不防。”
在西北麵的堡寨被魏軍攻克之後,魏軍便已經能到愉麋城的後方了。
馬岱言之穀道之中有可能有魏軍埋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若是有埋伏,如何將魏軍趕出來?”
“易矣!”
馬岱眼睛寒光一閃而過,說道:“放火燒山便是了。”
山林之中,若是有魏軍蟄伏,便將他們燒出來。
愉麋多鬆林,鬆林多鬆油鬆針,現在又是夏日,乾燥得很,火箭一射,怕頃刻間便將鬆林點燃了。
在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環保意識。
“便燒山罷!”
軍令一下,當即有兵士取出火箭,點燃之後朝著穀道兩側山林射去。
呼呼呼~
夏風原本是很微弱的,但是當火燃起來之後,周圍的風不自覺變大了許多,火勢越燒越大。
不過片刻,原本很是安靜的穀道,頓時熱鬨一片。
除了山林被燒的聲音,更多的,便是則是罵人的聲音。
“彼其娘之!”
“直娘賊的,漢軍居然燒山!”
“爾母婢,漢軍不講武德!”
一把大火,在穀道兩側山林之中燒出了許多披甲魏軍。
見此,馬超虎目一眯,當即吼道:“隨我殺!”
一把大火,將魏軍之前做的布置付之一炬,而漢軍的衝擊,也讓衝出穀道的魏軍驚慌失措。
原本是魏軍在穀口埋伏漢軍的,如今卻被漢軍反殺。
好在馬超所部擔憂身後魏軍追擊過來,並沒有追殺那些魏國潰兵,而是朝著雍縣奔逃而去。
是故埋伏的魏軍傷亡並不大。
“可惡,這馬超好生謹慎!”
郭淮雖不甘心,卻也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馬超離去。
衝天的焰火,很快便吸引了魏軍前來。
曹真騎馬歸來,看著臉上灰撲撲一片的郭淮,便已經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他臉上並無怒色,隻是說道:“收攏兵卒,讓他們前去汧水城,後方防務,我已經交由郝昭,待他穩固防線,便會去攻雍縣,吸引漢軍注意,伱我率一萬精騎,戰馬三萬匹,騾馬無算,糧草半個月,此番要越過雍縣,直插關中腹地,支援長安,你可有這個膽子?”
深入敵境,便有可能斷水斷糧。
萬一被漢軍包圍堵截了,便隻有死路一條。
毫無疑問,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賭。
但郭淮方才經曆一敗,此刻正在氣頭上,當即怒吼一聲,說道:“我等有騎兵之利,何懼漢卒?末將便隨將軍一道博富貴!有何懼哉?”
橫穿關中,是弄險。
但若是讓他們得逞了,便是天功!
不管是為了出一口氣,還是博富貴。
此刻的郭淮,都準備拚了。
頭掉不過碗大的疤,便是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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