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國使者在將軍府胥吏的護送下,一路到了鄭縣城樓。
“聽聞城中糧草夠支用一兩年?”
漢國使者突然對身側的魏國官吏問道。
“自是如此。”
“你家將軍當真要死守鄭縣?而不願投降?”
“我等皆追隨將軍,並無二話。”
漢國使者愣了一下,再問道:“難道軍中就沒有怕的人?”
“都是跟著將軍多年的老兵了,有何害怕的?”
使者仔細觀察著胥吏的表情,這才登上吊籃,被魏軍送下城去。
將軍府屬官回到府中,馬上見到了一臉沉思的張遼。
“果然如將軍所料,那漢軍使者,問了屬下許多個問題。”
張遼點了點頭,說道:“我的話他不會信,你的話他自然也不會信,但是城中間軍司細作的話,就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城中有間軍司細作,張遼自然清楚。
實際上,間軍司的探子,就像是蟑螂一般,你怎麼滅殺,都殺不完。
但這些間軍司細作,有時候也不是不能為他所用。
就譬如傳遞一些他想要傳遞給漢軍的消息。
“這幾日我一直在搬運城倉中的糧草,搬出去後,又從地道送回城倉內,如此往返數次,那間軍司細作必定會將城中糧草充足這個消息告知那魏延,如此一來,漢軍的判斷,肯定會偏頗。”
實際上,鄭縣中的糧草,隻夠城中軍民食用一個月而已。
多的就再沒有了。
固守鄭縣,這不是一件現實的事情。
鄭縣非是堅城,此是其一。
糧草不足,更加致命。
另外
將希望寄托給彆人,不是張遼的為人。
靠友軍不如靠自己。
這是張遼能活到現在而堅守的人生信條。
潼關乃是天下雄關,豈是那麼容易突破?
時間拖延下去,那他在鄭縣,豈不是敗亡了?
是故。
他要突圍!
不是朝著潼關,而是向南突圍,進入武關道中,再伺機回關中,亦或者是去洛陽。
他要將主動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上。
是夜,他接見了部將侯成。
侯成本為呂布部將,因獻酒遭呂布責罵而心不自安,在曹操圍下邳時,與宋憲、魏續縛陳宮、高順,率眾降曹操。
張遼在投降曹操之後,漸漸成了這夥降人的主心骨,呂布舊將,多在他手下效命。
“侯成,今有富貴一樁,不知你敢取否?”張遼神光灼灼的看向侯成。
“將軍但請言之。”侯成看起來比張遼還老,但身子骨總算能稱得上是硬朗。
“凡我等此之輩人,皆忠壯果烈,有智有策,折衝討難,芟敵搴旗,靜安海內,豈輕舉措也哉!誠乃天啟其心,計深慮遠,審邪正之津,明可否之分,勇不虛死,節不苟立,屈伸變化,唯道所存,故乃建丘山之功,享不貲之祿。
今城中缺糧,潼關失陷,我欲率城中精銳突圍出城,留你三千兵丁,會同城中民夫百姓,守住鄭縣,吸引漢軍,為陛下攻取潼關爭取時間,你可有這個膽子?”
所謂富貴險中求。
但這個富貴,也太難求了罷?
給張遼的回答,隻有侯成的沉默。
很長時間的沉默.(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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