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首陽山下來,乘舟船渡河,到了南岸的軍營之中。
包括民夫在內,此刻的魏軍營寨之中,有接近二十萬人。
二十萬人聚集在一個地方,要想做到安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當兵的,大多不是什麼文化人,也不會太講素質。
拉屎拉尿,都是隨意釋放。
若非軍營是在大河邊上,此刻軍營恐怕是臭味熏天了。
重回龍帳,曹丕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看向夏侯尚,緩了一口氣之後問道:“軍中可有什麼異常?”
夏侯尚雖然兵敗,但曹丕並沒有責罰,並且將軍正之職交給夏侯尚來做。
軍正掌軍事刑法,是個得罪人的差事,也是鍛煉人的差事。
在世家做大的背景下,曹丕不得不加大力度,提拔宗室。
以達成權力製衡的目的。
夏侯尚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啟稟陛下,軍中異常倒是沒有什麼,隻是軍風不正,兵士聚在營中,多有博戲,且常聚眾飲酒,這還是其次,在軍中,末將還發現了軍妓營,士族常在其中留連,長此以往,士卒焉有戰心?”
曹丕聞言,原本尚好的心情,現在也敗壞了,他眉頭微皺,語氣不自己覺的加重了幾分。
“是哪個營,風氣如此敗壞?”
夏侯尚當即說道:“全軍都是如此,隻不過是州兵營中,軍風最是不堪。”
被夏侯尚點了名,負責州兵的司隸校尉杜畿當即惶恐出列。
“陛下,軍中搏戲與軍妓之事,古來有之,將士用命,若是過度約束,恐會生亂!”
杜畿出自京兆杜氏,在京兆杜氏投漢之後,他的處境就有些尷尬了。
雖然說同一個世家,侍奉不同國家的不是沒有先例。
像是諸葛氏,三個國家裡麵,都有其勢力。
諸葛亮與諸葛瑾,都受到各方重視。
但京兆杜氏投降得不是時候,導致杜畿現在很尷尬。
壓力也很大。
“哦?”
曹丕挑眉,問道:“州兵營中如此,禁軍中也是如此?”
“這”
被這麼一說,杜畿頓時就答不出來了。
他心中苦啊!
軍營是杜絕飲酒、賭博的,但私底下搞個賭局、喝個小酒,隻要自己的長官默許,那麼一般不被大領導發現就沒啥問題。
關鍵現在是被大領導知曉了,潛規則放到了明麵,那能好看了?
但杜畿領過兵,也要站在士兵的角度上思考問題,士兵們把命拴在褲腰帶下,如果還釋放不了壓力,那麼當兵的都得被逼瘋。
因此,大都是主帥作戰時很嚴厲,但是休息時,主帥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的軍營會開展一些運動來增強士氣。
比如衛青帶兵作戰,在西域沙漠地區,衛青就組織各營展開類似沙漠排球的遊戲,既鍛煉了士兵們的體魄,同時也讓士兵們士氣提升。
而宋代的蹴鞠運動風行,蹴鞠也是大宋軍中的一項娛樂活動。
其他軍中,大多如此,怎麼陛下就對自己有意見了呢?
獨獨讓那夏侯尚關注到他了呢?
至於營妓
是春秋時期管仲發明的東西,又不是我的首創。
且這也是軍中的一種潛規則,大家都默許的。
一般軍隊出征時候,都會攜帶一部分自願或罪婦入軍的軍妓,這些軍妓平時會幫忙做飯,到了晚上則會開門迎客,給軍士釋放壓力。
怎麼到我這裡來,就有錯了呢?
杜畿心中那叫一個委屈。
你將禁軍與州兵對比,若是州郡兵拿著禁軍的待遇,還至於如此嗎?
那他也可以成為精銳了。
杜畿委屈,曹丕卻是要立一個典型。
“司隸校尉治軍不嚴,奪職待用!司隸校尉由司馬懿接任!”
“這”
杜畿當場就傻了。
不是
我犯了什麼大錯了,就要奪職?
苦也!
杜畿心中又氣又怒,又委屈,但各種情緒,最後隻得是掩藏在心底裡。
“臣下知罪了。”
不知罪,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