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可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劉禪再說了一句。
既然是經筵,便是大家暢所欲言的。
畢竟在場的都是人,都是有頭有臉的。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有什麼高見,不妨來說上一說。
“若是無話可說,那朕便要去早朝了。”
經筵日講之日,早朝都會往後推上一兩個時辰的。
但如果這些大儒實在是沒活了,劉禪也不會讓他們表演咬打火機,而是大家哪來回哪去,不要浪費時間了。
他作為皇帝,日理萬機,可沒有時間跟他們號。
“陛下,臣下有話在胸,不吐不快!”
在這個時候,端坐在西側的一個身著儒袍的壯碩漢子緩步起身。
他頭上已經長有斑白頭發,但虎目之中,卻是有神光綻放,精氣神十足。
劉禪還是認識這個人的。
他是武功蘇氏出身,魏國的安定太守,護羌校尉,被曹真從安定城趕出來的蘇則。
昨日他與劉禪還見了一麵,對此人有了一定的了解,現在經筵之時,不想他卻站起身來了。
難道是想要給那些關隴世家的儒士出頭?
軍旅之人,當真是血氣方乾?
聞見蘇則起身。
在他身側,杜尤,韋潛等人以一臉仰慕的目光看向蘇則。
自劉禪登基以來,臣下經筵日講,基本上都沒有能夠在皇帝那邊占得什麼便宜。
說是經筵日講,教育皇帝。
但結果現在是反過來的。
經筵日講,皇帝教育臣子。
這是什麼道理?
陛下所言,雖然是有些歪理,但我們這些飽學鴻儒之士難道就沒有道理了?
孔夫子的大道,難道我們都忘了嗎?
任由皇帝如此下去,則聖人之道何存?
陛下的那些歪理,絕不可取!
但眾名士之中,無人敢違逆陛下,因為大家都知道,咱們這個陛下,常常是不按照常理出牌,萬一出頭了,豈不是身死族滅?
他們可不敢賭啊!
這些讀書人,雖然有時候迂腐,有時候血氣方乾,那也是看人的。
你看那些讀書人,在南北宋的時候敢頂撞皇帝,你要他去洪武朝,他敢頂撞朱元璋嗎?
那是真不敢啊!
咱們這個陛下可不是先帝,沒有什麼仁德名聲的累贅,他是真敢殺人,真敢滅族的。
茂陵秦氏,殷鑒未遠。
但若是他們一直這樣唯唯諾諾下去,皇帝會怎麼看他們?
必是要讓皇帝看看他們這些名士的血氣了。
蘇則便是第一個流血犧牲的人!
接下來,還有第二個蘇則,第三個蘇則,第四個蘇則!
蘇則看著眾人逐漸變得熾熱崇拜的眼神,頭皮有些發麻,那些人的眼神,仿佛是在說:
“蘇公,咱可都是刀槍裡滾出來的,咱可彆丟份兒啊!”
“對,精神點兒~”
“文師,怕他個球,就是乾!”
但我上前來,隻是拍馬屁的,可不是上去送死的。
蘇則無視這些人灼熱的眼神,趨步而前,拊掌讚歎曰:“陛下聖明,能洞悉粗獷武夫與大儒賢士之彆,實乃社稷之福、百姓之幸。誠如陛下所言,隻要是能為國謀士者,不論其出身世家還是寒門,亦不論其為粗獷武夫還是販夫走卒,皆可為賢士賢臣。”
“啊?”
“這?”
“咦?”
麵對這身側身後奇奇怪怪的聲音,蘇則充耳未聞,又躬身向劉禪道:“陛下能以如此廣博之胸懷納賢,實乃天下英雄之所向。願陛下繼續秉持此心,廣納天下英才,使國家日漸強盛,百姓安居樂業。”
到現在,眾人才明白,這蘇則哪裡是去赴死的。
分明是去給皇帝拍馬屁的。
好個蘇則,一點膽氣都沒有。
你怎麼不敢和陛下乾一架呢?
劉禪聞聽蘇則之言,麵露嘉許之色,頷首道:“蘇卿所言甚善,朕定當牢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