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府大堂,日日的宴飲悄然上演,其繁華程度,即便是宮中的盛宴也難以匹敵。
月華如練,灑落在這座金碧輝煌的殿堂之上,為這夜的狂歡披上了一層神秘而誘人的光輝。
孫登,這位弑父而登王位的新任吳王,此刻卻沉醉在了溫柔鄉中,左擁右抱,身邊環繞的皆是衣著單薄、姿色出眾的浪蕩女子。
她們或身著輕紗,或披掛薄綢,肌膚在微弱的燭光下若隱若現,如同夏夜中最誘人的花朵,競相綻放,隻為博取孫登的一笑。
“大王,喝嘛~”
“大王,再來一杯~”
“大王海量!”
這些女子個個花枝招展,眉眼間流露出無儘的媚態,她們或輕啟朱唇,哼唱著纏綿悱惻的小曲;或巧手執壺,不斷地勸酒,那酒液如絲如縷,順著她們蔥白的手指滑入杯中,再被溫柔地送至孫登唇邊。
“好好好!”
孫登的麵頰因酒意而泛起了紅暈,眼神迷離,仿佛已經置身於一個夢幻的世界,對周遭的一切失去了判斷力,隻是機械地張開嘴,接受著一次又一次的喂酒。
“哈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神仙日子也不如孤!”
他的笑聲,帶著幾分癡狂,幾分不羈,回蕩在這奢華卻又略顯空洞的大殿之中。
場間的絲竹之聲此起彼伏,樂師們用儘了渾身解數,隻為讓這場宴席的氛圍更加熱烈。
音符跳躍,如同精靈般穿梭於賓客之間,挑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弦。
美姬優伶們隨著樂聲翩翩起舞,她們的舞姿輕盈而曼妙,如同風中搖曳的柳絲,又似水中遊弋的魚兒,為這場盛宴增添了幾分靈動與生機。
在下首,一乾吳王府的屬官們列坐其次,他們的神色各異,有的麵露貪婪,享受著這每日的放縱時刻。
有的則顯得憂心忡忡,對孫登的墮落感到痛心疾首。
張休與顧譚便是後者,他們眉頭緊皺,目光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擔憂。
他們畢竟與孫登交好多年,雖然現在已經改旗換幟了,但也不希望孫登徹底頹廢下去。
做一個富貴王爺便是了。
何必如此?
酒色加身,以孫登的身子,還能活多少年?
他如此放縱自我,實乃國之不幸。
諸葛恪,作為在場中較為清醒的一員,眼見孫登如此沉淪,心中‘焦急萬分’。
他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來,走到孫登身旁,試圖以言辭喚醒這位迷失的吳王。
“大王,您乃萬金之軀,何不珍惜有用之身,以待變時?”
他的聲音雖不高亢,卻字字沉重,充滿了懇切與期望。
場間眾人聞此言,臉色具是一變。
張休與顧譚兩人的臉色,頓時一變。
他們可沒想要吳王的命,隻是想讓吳王安分守己而已。
但你諸葛恪,當真是要吳王的命啊!
聽聞先王妃嬪,與吳王妃,便是此人送入漢帝行宮的。
背主之人,如此行徑,著實讓人不齒!
孫登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諸葛恪的勸告,他的眼神依舊迷離,嘴角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諸葛恪晃了晃,笑道:“來,滿飲此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豈不快哉?”
說完,他一仰頭,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儘,仿佛要用這酒精來麻痹自己,逃避那些他不願麵對的現實與責任。
周圍的浪蕩女子見狀,紛紛鼓掌歡呼,她們或是為了討好孫登,或是真的被這種放浪形骸的生活所吸引,總之,她們的存在無疑加劇了孫登的沉淪。
而那些屬官們,有的開始附和,有的則沉默不語,整個宴會廳內,形成了一幅光怪陸離、悲喜交加的畫麵。
夜色漸深,宴席上的喧囂卻並未減退半分。
孫登的醉態愈發明顯,他的言語開始變得含糊不清,動作也變得笨拙而誇張。
而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子,卻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更加賣力地勸酒、獻媚,似乎想要榨取這位吳王身上最後一絲清醒。
諸葛恪見狀,心中五味雜陳。
吳王,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總之,想要再從無望孫登上麵榨取富貴,恐怕是難的了。
他隻得是起身,對著孫登行了一禮,緩緩離去。
顧譚張休等人亦是起身。
“大王還需愛惜身子,天命歸漢,然大王乃青紫之命,何不安享遺年,陛下海量,豈會容不下一個吳王府?”
顧譚在一邊勸慰道。
然而.
孫登置若未聞。
隻是癡笑著說道:“孤還能再喝,還能再喝!”
見此情形,吳王府眾屬官隻得是歎了一口氣。
眾人心中明白僅憑他們的一己之力,很難改變孫登的現狀。
或許,這是大王的生存之道罷~
瘋狂過後,一切由複歸平靜之中。
夜,深沉而寂靜,仿佛一幅濃墨重彩的水墨畫,懸掛在天際。
月光如洗,銀輝灑落,穿透了稀疏的雲層,為這幽暗的世界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星辰點點,如同遠古的燈塔,靜靜地守候在它們永恒的崗位上,見證著人間的悲歡離合。
在這寧靜的夜晚,孫登卻獨自一人,躺在冰冷的床榻之上,他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孤寂。
他側過頭,目光穿越了雕花的窗欞,定格在那輪皎潔的明月與閃爍的星辰之上,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情緒——屈辱、憤怒、不甘,還有深深的無奈。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那是內心痛苦與憤怒的外在表現,仿佛要將所有的屈辱都嚼碎,吞進肚裡。
劉公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