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光,如同流水般悄然逝去,在這段日子裡,壽春城內的氣氛緊繃而沉重。
夜幕低垂,燭火搖曳,司馬懿與崔林、司馬師等人圍坐於案前,地圖鋪展,其上標注著密密麻麻的戰線與布局,他們正緊鑼密鼓地商議著如何擊退敵軍的侵襲,保衛大魏的疆土。
屋內,燭光映照著每個人凝重的臉龐,崔林手持筆杆,時而低頭沉思,時而快速地在地圖上勾劃。
司馬師則立於一側,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如炬,不時提出自己的見解。
司馬懿坐在主位,眉頭緊鎖,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每一個決策都似乎在他心中反複權衡。
正當眾人沉浸在緊張的籌謀之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沉寂,一名八百裡加急的信使滿身風塵仆仆地闖入,手中緊握著一封密封的詔書,臉色蒼白,眼中滿是焦急。
“報——陛下,駕崩了!”信使的聲音顫抖,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如同一道驚雷,瞬間擊碎了所有的籌謀與思索。
屋內,時間仿佛凝固,所有人都愣住了,手中的筆掉落,地圖上的墨跡暈染開來,如同他們心中泛起的波瀾。
崔林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司馬師則猛地轉過身,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似乎在努力克製著即將湧出的情緒。
司馬懿更是如遭雷擊,他的身體微微一震,手中的茶杯不慎滑落,碎片四濺,茶水浸濕了他的衣襟,他卻渾然未覺。
他的目光空洞地盯著前方,腦海中閃過與大魏天子共度的點點滴滴,那些或歡笑或爭執的畫麵如同走馬燈一般掠過,每一幕都刻骨銘心。
“陛下……”司馬懿的聲音低沉而嘶啞,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沿著他溝壑縱橫的臉頰滴落,滴在衣襟上,也滴在了眾人的心頭。
他的麵色痛苦,仿佛心被狠狠撕裂,鮮血淋漓。
良久,他才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全城縞素,為陛下送行!”
這句話,像是耗儘了他全身的力氣,卻也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與哀傷。
崔林與司馬師對視一眼,眼中都有著同樣的悲痛。
但眼中還有其他的意味。
新君繼位,洛陽的天已經變了。
之後會如何發展,無人知曉。
壽春城,一夜之間,白幡遍掛,哭聲震天,百姓與將士皆著素衣,為大魏天子默哀。
壽春的風雲突變,如同夜空中悄然綻放的煙火,雖無聲卻震撼人心。
這細微的變化,自然也未能逃過漢軍營地裡那些敏銳的眼睛。
此刻,在營地的最深處,一頂豪華的龍帳內,燭光搖曳,映照出一幕幕旖旎風光。
劉禪正緊緊擁抱著甄宓,兩人在帳內策馬奔騰,猶如置身於無垠的草原,儘情馳騁。
許久之後,他們的身影才緩緩分開,彼此的眼神中仍殘留著未儘的情愫。
就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費禕焦急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陛下,偽魏曹丕駕崩,壽春全城縞素,破敵的機會來了!”
劉禪聞言,身形不由一頓,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而懷中的甄宓,更是渾身一顫,仿佛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風所侵襲,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劉禪輕輕撫摸著甄宓的秀發,沉吟片刻後說道:“哀兵必勝,此刻並非用兵的最佳時機。”
說完,他轉頭看向甄宓,說道:“曹丕死了,你的兒子繼承君位,你是快樂還是痛苦?”
甄宓的眼神一片迷茫,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緒之中。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細若遊絲:“臣妾,臣妾也不知道……”
她的臉上寫滿了複雜的情感。
甄宓的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她想到了自己曾經的夫君曹丕,那個曾經對她寵愛有加的男人,如今卻已化為黃土。
她的眼神在燭光下顯得格外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她的心中既有對曹丕的懷念,也有對劉禪的感激與愧疚,更有對自己未來命運的迷茫與不安。
就在這時,一陣夜風吹過,龍帳的簾子輕輕搖曳,帶來一絲絲涼意。
劉禪緊緊地握住甄宓的手,試圖給予她一些溫暖與安慰:“放心,朕不會將你做為籌碼的,這天下,朕還不需要用自己的女人的命去拿!”
劉禪的聲音堅定而溫柔,仿佛是一股暖流,緩緩流入甄宓的心田。
根據《周禮》中記載,如若是天子駕崩,王室貴族們要為其守孝三年。
在此期間,不允許舉行婚禮這等習俗,甚至於連肉都不能吃。
到了漢朝的時候,周禮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苛刻了,而三年的守孝期,確實阻礙國家發展,因此,將為皇帝守孝的時間改為了36天,同樣的,為了讓百姓們也參與到祭奠已故皇帝的活動中來,在皇帝駕崩之時,國家會舉行國喪。
在國喪期間,尋常百姓和那些貴族一樣,不可以穿著顏色鮮豔的衣服,隻能著素衣,而且街上的那些吹拉彈唱的表演者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會傳出有人結婚或者開宴席之類的消息。
那些沒有得知皇帝駕崩消息的尋常老百姓,看到本來繁華熱鬨的街道突然變得冷清安靜,甚至於簡單的一塊肉都已經難以購買的時候。
自然也會意識到發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所以隻要向周圍的人簡單地打聽一番,便可以得知。
哪怕有的百姓還是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但有一樣東西,則是他們肯定會注意到的。那就是年號。
俗話說得好,國不可一日無君,因此,舊皇帝駕崩之時,便會有新皇帝登基。如此一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更改年號了。
尋常百姓人家發現年號被更改,自然也會明白,老皇帝已經離開人世了。
壽春城中,眾人尚在為先帝守孝。
而在十日之後,毌丘儉身著官袍,手持新皇帝的聖旨,步伐沉穩地踏入了壽春城中。
此時,司馬懿、崔林、司馬師等人早已身穿素服,肅立在地。
他們的麵色凝重,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當毌丘儉踏入大堂的那一刻,他們當即跪地,準備接旨。
毌丘儉見狀,點了點頭,示意身旁的侍從展開聖旨。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營地中回蕩,帶著一種威嚴與莊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國家新遭大喪,社稷動搖,百姓惶恐。朕承先帝遺誌,急需有德有才之臣子共襄國事,以安天下。
征東大將軍司馬懿,昔日受先帝欽命,為輔政大臣,忠誠可鑒,功勳卓著。
今特詔大將軍即日返回洛陽,共謀國事,以定乾坤。
壽春之地,乃國家重鎮,諸事宜需謹慎處理。
朕思慮再三,決定由毌丘儉暫代大將軍之職,負責壽春一切軍政事務。
崔林,才智過人,著其為軍司馬,協助毌丘儉處理軍務,務必確保軍紀嚴明,士氣高昂。
司馬師,勇猛善戰,著其為副將,統領兵馬,保衛疆土,不得有誤。
望諸臣子接旨後,速速遵行,以國家為重,以社稷為念。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願吾等共克時艱,以慰先帝之靈,以安天下之心。
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