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彆墅出來回覽山居的路上,宋年都沒怎麼說話,陸正昀也沒說話,車照舊停在門口。
宋年開門下車,被彈了回來才發現安全帶沒解,她解開,下車,沿著小路朝一樓的台階走去。
陸正看著她機械地完成每個動作,魂不附體。
他拿出根煙,抽了一半又滅了,心靜不下來。
他第一次看見宋年哭。
他也第一次知道還能看一個人哭,看得自己心肝脾臟都疼。
下車後,陸正昀在寒風中醒了醒腦,準備去找樓上的女人,卻發現他想著的人突然又出現在樓梯口,飛奔著跑向他。
他下意識伸手把人接住。
良久,宋年都緊緊抱著他。
“師兄?“
"嗯?”
“我能不能,跟你講講陽陽的事?”
“你可以跟我講任何事。”
阿婆剛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幕,嘴巴張得老大,不過陸正昀關注著宋年的情緒並沒有看到。等他抱著宋年上了樓,走廊裡沒了聲響,阿婆才回去自己房間。阿公帶著老花鏡在床頭看報紙,瞥見她的神情,問
“這是遇上什麼喜事了?”
阿婆笑得滿臉褶皺“感覺咱外孫媳婦要來咯~”
“什麼外——,外孫媳婦?”阿公報紙一放“你說的是——”他指了指樓上。
“我剛看見阿昀抱著年年進來的,哎喲,那表情,要多溫柔有多溫柔了。”
“比我腿受傷那會兒,背我去洗手間還溫柔?”
“廢話。”
阿公深感安慰“終於啊,這小子有其他人可以疼了。”
兩位長輩開始浮想聯翩,從倆人的婚禮暢想到他們以後會生幾個孩子。
二樓宋年的房間裡,陸正昀把暖氣開足,又灌了壺熱水袋放進被子給宋年暖腳。宋年抱著他,給他講程沐陽的事。
“他剛生下來的時候,醫生說他先天不足,身體虛弱,要細細養著。我姐那個時候有點產後抑鬱,情緒不好,吃什麼都吃不下去,沒有母乳。陽陽就要靠奶粉填飽肚子,他也不哭不鬨,乖乖的,吃完了就睡覺,特彆好帶。我姐複工後因為要辦案子,經常沒時間著家,我就和大姨兩個人輪流照顧他。大姨喊我年年,他會說話後就學我大姨,也總喊我年年。”
“嗯。”陸正昀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六歲的時候,發熱,臉色也總不好,乾什麼都沒力氣。我們帶他去醫院檢查,結果查出來是急性白血病。醫生說要骨髓移植,要找適合的骨髓配型,我,我大姨,我姐三個人都測了,沒有一個合適的。隻能四處求人,看有沒有合適的骨髓捐獻者。”
“他爸呢?”
“我姐生他之前,出車禍,人沒了。後來她狀態不好的那些日子,甚至懷疑沐陽他爸是不是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
“那他爸家裡邊的人呢?”
“一個也沒見過。”
陸正昀抱著她“都說外甥會像媽媽的兄弟姐妹,他長得和你像嗎?”
“像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