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宗延黎擺了擺手,走上前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抬手解下了臉上的麵甲,露出了她的麵容。
那一眾兵卒霎時目光呆滯,端著手的碗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放了。
誰也沒想到,在他們心中神秘莫測,時常被私下討論的閻王,會這樣突然又隨便的摘下了麵甲,與他們想象中的將軍完全不同,如此俊秀的麵容就這麼展露在了所有人麵前。
宗延黎抬眼“給我來一碗。”
那舉著大勺的兵卒驟然回神“啊,哦哦哦……”
那兵卒咽了口唾沫,將勺子伸去最底下,將底下沉澱的肉渣子多給宗延黎撈了上來,盛了滿滿一碗遞給宗延黎“將軍您用。”
宗延黎看著他這等舉動,略微揚眉笑了笑,倒是應承了他的好意,端著碗低頭喝湯。
“都盯著本將軍看什麼?”宗延黎喝了兩口,約莫是覺得四周太過安靜,轉眼看向眾人。
“沒,沒有!”那與宗延黎最近的幾個兵卒,有些傻嗬嗬的笑道“隻是沒想到將軍竟是如此年輕的模樣。”
宗延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神色淡然說道“不過一副皮相罷了。”
眾人聽著心中忍不住點頭,確實是……
就宗延黎這帶著他們出戰,幾次展露出的實力,已經不是區區一張臉可以改變的了。
宗延黎在諸位將士心中的樣子已是根深蒂固,如今即便是見到了宗延黎如此年輕秀氣的樣貌,也絕對不會動搖半點,宗延黎在他們心中威武的地位。
諸位將士多看了宗延黎兩眼,轉而繼續喝湯說話。
待篝火漸熄,這大鍋裡的肉湯喝完了便各自鑽進了營帳內睡下了。
大戰在即。
彭德慶領軍先一步離開,宗延黎則是帶著鬼營將士押後隨軍出征。
這一次的行軍很平緩,午時停歇,落日則休。
如此抵達壽西郡外,南康和晉國聯軍後方的時候,將士們半點不見疲色,宗延黎依照計劃繞行至側翼軍方位,靜待時機隻等我軍主力吹響進攻的號角。
“婺國為何近來連連進攻?”此時南康大營之中,郭成業與邵偉毅等人正坐在一塊,郭成業臉上存有幾分困惑。
“每次看著聲勢浩大,卻也不見多打,簡直像是在戲耍!”邵偉毅說著就生氣,就連那上場鬥將之人都是見勢不對就後撤拍馬而走,真是叫人憋屈!
“宗延宏景此人領兵與當初陳正新不同。”郭成業擰著眉說道“實在難纏的厲害。”
“此番用此等戰術,難道是在拖延時間?”郭成業轉瞬間想了許多,當下婺國兵力分散各地,輕易不會來援,守關軍也隻來了昌豐郡守軍宗延宏圖罷了。
郭成業實在想不到,若宗延宏景用計拖延,卻是在等什麼呢?
正思索間,便聞戰鼓聲再度響起。
邵偉毅抱著頭盔站起身來道“斷不能讓婺國再如此拖延下去,今日定要挫一挫他們的銳氣!”
郭成業亦是點頭,隻待到了陣前卻突然發覺不對,瞧著婺國這兵馬怎好似傾巢而出了一般。
那一聲高過一聲的號角聲,聽的郭成業心下一個突突,正思量著婺國此番全軍出擊是做何意,就見婺國竟全無鬥將之意,直接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殺——!”那衝殺而來的兵馬讓郭成業心下愈發不安,正欲上前指揮便聽到後方突兀的響起了同樣進攻的號角聲。
“什麼!?”郭成業驚愕回首,驟然得見婺國軍旗從南康大營後方豎起。
“怎麼回事!?”邵偉毅亦是大驚失色。
“糟了……”郭成業在錯愕之後,臉色驟然鐵青怒道“我們被宗延宏景算計了!婺國定是轉攻東寧城,將我軍合圍了!”
邵偉毅臉色難看,還未從這劇變之中醒過神來,轉頭便見他所領側翼軍遭受襲擊,那突然揚起的軍旗如此陌生,底色全然是一片黑色的旗幟,亦是婺國軍旗卻不知是婺國哪一支軍。
直到身後將領失聲驚叫道“鬼營陰兵!那是宗延黎所領之軍!”
“終於是見到了。”邵偉毅臉上神色變了又變,最後死死的盯著那黑色的軍旗,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婺國鬼營的旗幟,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
“迎戰!”郭成業深吸一口氣,當即下令道。
周旋拉扯了這麼久的兩支軍隊終於是迎來了最為激烈的一戰。
宗延黎領軍從側翼突襲,這亦是宗延黎第一次率領鬼營部眾出現在大眾視野,那嶄新的軍旗出現在這一片曠野,旗幟飛揚之下所見那著重甲刀盾的兵卒如同凶惡的殺鬼出世,狠狠撕開了敵軍軍陣。
戰鼓聲激蕩,如此一支突起的異軍卻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從旗幟後躍出的戰馬,馬背上高坐之人著一身黑色重甲,手持一柄黑色長刀,縱身一躍殺入了敵軍之中。
那長刀劈砍而下似是連帶將四周空氣都劈開了,力大之下竟是將人連人帶馬都揮砍倒下。
“他就是宗延黎?”邵偉毅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口乾舌燥,眼瞳微縮驟然捏緊了手中重劍,眯著眼冷聲道“待本將軍去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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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將軍不可!”旁人當即阻攔“此人凶惡勇猛,最擅取將首!萬不可衝動!”
邵偉毅不甘心的死死盯著宗延黎,呼吸稍顯急促道“若放任此人如此成長下去,來日必成我晉國勁敵!”
邵偉毅轉身奪來長弓,屏氣凝息拉動弓箭,那冰冷的箭尖直指宗延黎的後心!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