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兒子願甘於平凡,隻在陣前殺敵保家衛國。”
“但是,宗延氏不能。”宗延黎神色微沉,眉目之中滿是堅毅之色。
營內幾人聽著宗延黎話語,眸色皆是顫動兩分。
宗延宏景凝望著宗延黎,不知是喜是憂,隻在宗延黎離開之後喟歎一聲對著宗延宏圖說道“以後阿黎定是比你我走的遠,走的高。”
宗延宏圖略帶幾分笑道“你該是慶幸,阿黎既有為將者之勇武,亦有為君者籌謀,所思所慮正大光明皆為了宗延氏,若大哥尚在人世,當是心安了。”
宗延宏景笑了笑,有些無奈說道“阿黎年幼之時,我總擔心他太過柔和不堪重任,日後這宗延氏如何交於他手中。”
“不想如今看來,竟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看走了眼。”宗延黎的成長太快了,快的宗延宏景偶爾甚至有些迷茫的想著,是不是他逼迫太急所致,軍中的磨煉對他到底是好是壞?
“有阿黎在,我們宗延氏還能延續百年!”宗延宏圖哈哈笑著,眉眼之中帶著幾分暢快。
“我倒不想他再出頭了。”宗延宏景略微擰著眉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嗯……”宗延宏圖亦是點了點頭,良久之後道“不過阿黎所言,太子前來陣前領兵,引宣王入局與之相爭,我倒是覺得此計可行。”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等且觀之。”宗延宏景頷首應下,兩兄弟相視一笑繼而去安排諸事。
果不其然,幾天之後聖旨送達,命太子前來監軍,宣王輔之。
太子禦駕親臨之時已是半個月之後,營內宗延宏景領諸位將士親迎。
宗延黎自然也在其中,相隔一世她終是再見了這位太子殿下,卻是比前世早了太多太多……
前世與南康之中並無這般順利,破馬宏偉守關亦是遲了整整一年,裴良接任之後更是焦灼許久,如此凶惡之戰皇帝自然不會遣太子前來監軍,而今卻是不同。
我軍接連破城,南康再無戰力。
宗延黎站在人群之中,見到了婺國太子,賀燁梁。
與宣王那等溫和麵帶笑容的樣子不一樣,太子麵容略顯陰鷙,眉目冷峻瞧著便有不怒自威之像,又藏著幾分刻薄尖銳,一看便知是貴人不可衝撞。
當今聖上已是遲暮之年,太子為長子而今也有四十多了。
“臣參見太子殿下,宣王殿下。”宗延宏景上前俯身拜道。
“大將軍無需多禮。”賀燁梁略微抬手,對宗延宏景態度倒是還算平和,淡聲說道“孤此來尚對軍中諸事不明,此番還需多勞煩大將軍幫扶一二。”
“殿下言重了,此乃臣分內之事。”宗延宏景弓著腰,很是恭敬將賀燁梁請入大帳之中。
主賬已經安置妥當,宗延宏景如此懂事退居帳後,賀燁梁瞧著很是滿意。
再見桌上宗延宏景已將兵符送上,賀燁梁更是笑開了,麵上卻還推諉兩分“孤初來乍到,當先熟悉軍中情況,這陣前領兵之事權且讓大將軍先代勞吧!”
宗延宏景卻是不接,彎腰拜道“殿下要臣領軍,隻需下達軍令,臣勢必為殿下披甲上陣,怎敢應代勞二字。”
賀燁梁愈發滿意,笑嗬嗬的看著宗延宏景說道“大將軍如此信賴,孤定會好好監軍。”
晚上軍中燃起篝火為太子殿下舉辦接風宴,那酒肉滿桌可真是大為奢靡,賀燁梁居於主位,宣王賀瑞明端坐右側,看著下方將士鬥將摔跤,略微側首說道“大哥久不出京,許是還未聽過閻羅將軍的凶名吧?”
“閻羅將軍?”賀燁梁頓了頓,略有幾分了然道“你說的是軍中鬼營?”
“略有耳聞。”賀燁梁帶著幾分不屑笑了笑,似乎並未把這事放在心上,神色冷淡。
“大哥有所不知,那鬼營主將名為宗延黎,那是宗延大將軍家中長子。”賀瑞明笑道。
“哦?”這回賀燁梁倒是提起了興致,笑著說道“既是宗延大將軍長子,那倒是可結識一二。”
“犬子年幼,當下不過是個雜號將軍,起了個閻羅將軍的諢名,實在不值一提。”宗延宏景有些無奈似的垂首說道“所謂凶名不過都是些謠傳,還請殿下切勿放在心上。”
“嗬嗬……”賀燁梁見宗延宏景並無舉薦自己兒子的意思,覺得宗延宏景當真不識好歹,他主動提出結交,竟是推拒?
賀瑞明在旁說道“大哥不曾見過,臣弟倒是見過,那位閻羅將軍於戰場可真是勇武。”
賀燁梁看了他一眼道“能得五弟這般賞識,看來卻有些本事。”
“大將軍叫來,孤見上一見。”賀燁梁轉頭對著宗延宏景說道。
“……”宗延宏景心下輕歎轉頭道“去叫阿黎過來。”
宗延黎入帳之時,帳內幾人皆是抬眼看去,便見那穿著一身黑色重甲跨入營內的宗延黎,在如此篝火帳中她踏步走入帶入的鐵血腥氣竟是無端的讓帳中一靜。
那漆黑的鐵甲覆麵叫人一眼得見便覺得煞氣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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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燁梁眼瞳微縮,連帶著握著酒杯的手都不自覺收緊了兩分。
宗延黎伸手解下頭盔,取下覆麵抱在身側走上前屈膝拜道“末將參見太子殿下,宣王殿下。”
“你就是那位鬼營的閻羅將軍?”賀燁梁目光落在宗延黎的臉上,他未曾想到那樣可怕麵甲之下,居然是這樣一張柔和俊秀的臉龐,眉間少年之氣尚存,卻有著這等氣勢。
“倒是沒想到,竟是少年兒郎。”賀燁梁打量著宗延黎笑了笑,轉而看向宗延宏景說道“你們宗延氏倒是人才輩出。”
“殿下謬讚,小兒輕狂取這等諢名不過是麵子上唬人罷了,不值一提。”宗延宏景謙遜萬分垂首笑著說道。
“孤倒是覺得這閻羅將軍甚好,年少領軍免不了受人輕視,閻羅將軍這名號既能震懾部下亦能震懾敵軍。”賀燁梁看著宗延黎道“聽聞閻羅將軍帳下兵卒僅三百餘人,卻各個都有以一敵百之力?”
“末將不敢當如此誇大,隻是這些兵卒皆有悍不畏死之心,故而勇武兩分罷了。”宗延黎頓了頓說道“末將能練出這等勇武之眾,還多虧了宣王殿下相扶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