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略有些含糊擺手道“戰事不歇家國未定,我哪有空想這些。”
“你這婚事既有父親母親為你把關我便不多說什麼了。”宗延黎牽著宗延茵說道“走,帶你去軍中逛逛,順便見見我在軍中舊友。”
宗延黎領著宗延茵去了右軍,匡行權和霍文啟幾人見了宗延黎皆是歡喜不已。
“我剛剛還在與王將軍邀著去主帳尋你,你便來了!”匡行權歡喜萬分的上前來,與宗延黎雙手交握,碰了碰肩膀。
“夥長!”解虎從外跑了進來,見著宗延黎也是高興不已。
“你這小子,都這麼多年了怎還是這般稱呼。”王康成也聞訊而來,聽著解虎那一口一個夥長的叫宗延黎,不免失笑罵道。
解虎笑著撓頭,在他心裡宗延黎永遠是他們的夥長。
哪怕現在宗延黎已是中軍主將,不是他們的主將了,可是他們還是覺得宗延黎就是他們的夥長。
宗延黎略微擺手“私下怎麼叫都行,你們在平南營可都還好?”
匡行權幾人入了帳中坐下,正要說話卻都看向了宗延黎身邊站著的姑娘,其實他們早就瞧見了,隻是宗延黎也沒介紹他們不敢隨意開口,也不知是該叫嫂夫人,還是該叫……
“這是我阿妹,宗延茵。”宗延黎這才轉身介紹道。
“見過諸位將軍。”宗延茵對軍中將領並無什麼陌生,以前幼時家中時常有將領出入,故而便是在軍中她也沒什麼不自在的,大大方方屈膝見禮道。
“原是自家妹子啊!”匡行權大大鬆了口氣,原還以為宗延黎此番回來,是要娶妻來的呢!
白高興了啊!
不過端看著宗延茵和宗延黎二人眉眼卻是不太像,嘴巴倒是一模一樣……
幾人對著宗延黎和宗延茵兩人掃了兩眼,這才放鬆下來談及各自的近況。
平南營裡無甚新鮮事,說的最多的約莫就是那些個新兵難以管教,又或者說說帳下那些個兵將們鬨出了什麼趣事,就連沉默的解虎都忍不住說了諸多抱怨。
“真想跟夥長去圓石關。”解虎歎了口氣,營內枯燥的日子過的他們渾身不自在。
“晉國可有什麼異動?”宗延黎端著茶盞抿了一口詢問道。
“幾次去巡視都沒見什麼動靜。”霍文啟搖了搖頭,他們現在最火熱爭搶的活兒,便是去晉國邊境巡邏了。
一邊是覺得平安無戰事挺好的,一邊又忍不住想若是再無戰事,他們這手裡的刀都快鈍了。
王康成像是想到了什麼,出聲說道“高貴妃自平南營出關入高國,在平南營停留了兩日,我聽聞高貴妃是從昌豐郡過來的,想來小將軍是見到了吧?”
宗延黎點了點頭道“高國援軍抵達昌豐郡,高貴妃代皇上親眼見證了兩軍聯誼,而後才離去的。”
王康成似乎帶著幾分憂心“小將軍以為,高國此番為何意?”
宗延黎眉頭輕皺,像是在思量著如何開口,最後抬眸說道“高國如今自顧不暇,當不會愚蠢到來與我們為敵,盟約一旦撕毀,受製的是他們。”
宗延黎抬手擺了擺說道“我如今擔憂的是晉國,高國與我方盟約已然達成,若其隨意毀約,日後再想立國何人敢信?”
“而現下晉國始終搖擺不定,若慶國求援晉國……”宗延黎沉下眼低聲說道。
“……”眾人聞言頓時沉默了。
“那晉國不是派遣使臣入京了嗎?”匡行權瞪眼說道“這麼久了,也沒見談出什麼動靜來。”
“罷了,這些事與我等何乾,左右不是上頭一句話,我們跟著衝鋒陷陣指哪打哪罷了。”霍文啟擺手說道“今日夥長難得回來,又初見小妹,咱們聊點開心的!”
帳中熱鬨,宗延茵也不覺得無聊,聽著他們說起那些個兵將鬥狠,或是一些糗事,直把宗延茵聽的咯咯笑個不停。
又說起初入軍營之時,與宗延黎初識的許多事情。
宗延茵看的出來,自家阿兄在軍中威望極高,她亦是崇拜萬分的望向宗延黎,從彆人口中聽到的阿兄是何等厲害勇武,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想要找的夫郎,就該是阿兄這樣的!
可是母親卻每次聽了都不許她胡說,宗延茵以前不明白,現在大約是明白了。
母親獨守家中,丈夫兒子都在外征戰,母親擔驚受怕不說,更為孤獨……
母親大約是不願她再找一位將軍做夫君的。
否則何需在京中擇選夫婿,叫父兄為她挑選一位豈不是知根知底更為妥帖呢?
宗延茵有些傷感,以至於回到主帳的時候臉上的笑顏都減少了許多。
宗延黎送宗延茵去了韓氏帳中,自己則是匆匆去了父親帳中,難得回來一趟有許多話要對父親說,而宗延宏景早已經擺開了架勢,正在等宗延黎的到來。
“父親。”宗延黎見禮之後,坐去了棋局旁。
“你我父子許久不曾對弈了,來來來……”宗延宏景嗬嗬笑著,喚了宗延黎擺棋。
這弈棋對陣與領軍擺陣略有所通之處,處處皆是圍殺。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宗延黎勤學武藝之餘,自也許研讀兵書軍陣,這區區弈棋自然不在話下,她思維敏銳幼時時常受圍棋絞殺,父親便會將這棋局比作戰局,一一講給她聽。
為何會誤入圍困之中?
這步棋你為何下在此處,若一改棋子局勢當即逆轉,以此讓她明白,一枚棋子的關鍵。
後來她長大了,弈棋對局學的爐火純青,與父親對弈有輸有贏,隱隱有了得勝之勢。
宗延黎還記得,那日午後書房內,她隻用了半刻鐘破了父親圍棋之局,父親怔然的端坐在棋局邊,目光複雜的凝望著她道“阿黎,為父已經沒什麼好教你的了。”
而後宗延黎便入了軍中。
宗延黎執棋落子,心緒亦是萬分複雜,她未曾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與父親對弈。
“你這勢頭倒是愈發穩健了。”觀棋局便能看出執棋之人的攻勢,宗延黎於軍中步步高升,卻無半分浮躁之氣,這對弈之時雖是淩冽,走棋卻是沉穩,甚至宗延宏景都有些看不透她的布局了。
“前些日子宣王來了。”宗延宏景一邊盯著棋局一邊說道“皇上急召宣王入京,恐怕是自知年老無力,要將這朝中政權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