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年,是我帳下副將。”宗延黎入席而坐,轉而抬眼端看帳內四處,營帳之中兩側站了一排身穿甲胄的兵卒呈護衛之態。
鄔建犴端坐上首,身側親兵站在後方,右手坐著一位約莫四十多歲的男子,穿著布衣長衫似是帳下謀臣,宗延黎麵對麵坐著的是邵偉毅,下方將領若乾。
那一雙雙落在宗延黎等人身上的眼神,說是如狼似虎不為過。
宗延黎鼻息輕哼,雙手放在膝上,裴良和聞年兩人端坐宗延黎左右兩側,高飛林站在側後方,雙目如炬盯著帳內眾人。
“鄙人裴良,見過鄔太師。”裴良主動開口說道“我等此番隨將軍前來,意為早日迎三皇子回境,不知要何時才能得見婺國三皇子?”
“嗬嗬……”鄔建犴麵上帶笑,眯著眼說道“將軍莫急,你們婺國那位三皇子好端端的在帳中待著,要知道我軍中部將為了替你們婺國尋這位三皇子可費了不少力。”
“不想你們婺國竟是如此暴脾氣,說打就打啊……”鄔建犴意有所指,眯著眼說道“我軍如此損失,婺國當有所表示?”
“鄔太師開口便是。”宗延黎抬眼看去,眸中神色頗為深邃。
“宗延將軍這話倒像是顯得我晉國為了那點蠅頭小利要挾你等。”鄔建犴嗬嗬一笑,神色帶著親和一般說道“宗延將軍也知,我晉國不喜戰事,這麼多年來始終避戰守國。”
“不似婺國這等好戰啊……”鄔建犴這話語之中意有所指,無非就是在提醒宗延黎,如今婺國在外名聲可不好。
宗延黎摩擦著手指不曾說話,那對麵邵偉毅也跟著開口說道“宗延將軍,晉國使臣幾次入婺國,本意也是想與婺國結友好邦交,此番婺國三皇子肆意入我晉國邊境,於情於理都該給個說法吧?”
宗延黎終於是笑了,她抬起眼來看向鄔建犴和邵偉毅道“本將軍不是那等能言善道的謀臣之將,你二人也無需與我這般虛與委蛇。”
“今日我來此做一件事,帶走婺國三皇子。”
“人既是在你們手中,我自當付報酬,以謝晉國羈押之情。”
“以物易物人之常情。”宗延黎說著一頓,下顎輕抬看向鄔建犴道“這人,到底是如何到晉國來,你我心知肚明。”
隨著宗延黎這番話語落下,帳中氣氛霎時有些沉肅,裴良和聞年二人身軀緊繃,似是在隨時準備暴起。
那站在帳內兩排的護衛兵卒亦是手扶上了腰間兵刃,空氣之中無端的彌漫起了一股硝煙之氣。
鄔建犴心中思緒眾多,驟然仰頭放聲大笑道“好!宗延將軍果真是個爽快人!”
鄔建犴也不廢話,直接抬手讓人呈上擬定的單子,上麵嚴格寫出晉國為了尋找婺國這位三皇子出動了多少兵馬,這損耗軍資武器戰馬,以及賀興梁傷勢嚴重所用良藥換算成錢財幾何。
洋洋灑灑一卷,宗延黎隻粗略看了一眼頓時氣笑了。
晉國這簡直把‘趁火打劫’四個大字就寫在臉上了,那索要的軍資戰馬養活一個營都夠了。
“晉國若是這等態度,那看來今日本將軍不該來。”宗延黎當場就把那卷軸單子撕了,驟然起身的一瞬,身後兩排護軍兵卒唰的一下抽出兵刃直指宗延黎等人。
聞年和裴良幾人驟然將宗延黎護在中間,齊刷刷的掃視著那些麵露凶狠之色的護軍兵卒。
宗延黎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幾分,側頭看向鄔建犴道“鄔太師這是何意,莫非歸還我婺國三皇子是假,設伏圍殺我等是真?”
鄔建犴盯著宗延黎,見其在這等圍軍之下眸中亦不露半點怯意,一時有些拿捏不定,這宗延黎到底是留有後手,還是生來便無所畏懼?
鄔建犴起身哈哈一笑擺手說道“我這些兵將也是早聞宗延將軍之威武,有些失態罷了。”
“還不快收起來?莫要驚著客人。”鄔建犴抬腳朝著宗延黎走來,掃了一眼那被撕毀的單子說道“凡事總有商量的餘地,宗延將軍何必這般氣性大。”
“我在帳中設宴款待諸君,也好坐下好好商議後事,如何啊?”鄔建犴頗為和氣又真誠的說道。
宗延黎收回邁出去的腳,回身望向鄔建犴,亦是一笑說道“鄔太師既如此相邀,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鄔建犴大喜,揮手讓人擺宴,在宴上立桌案,裴良與那晉國謀臣孫正初相對而坐,接下來就是他們二人的辯論了,無非就是你拉我扯的表述自家難處。
裴良才學匪淺,言辭激蕩略顯尖銳,明明他們不過這幾人,卻硬是一副身後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壓的那孫正初喘不過氣來,鄔建犴等將領臉上表情也是一變再變。
鄔建犴也沒閒著,當下一句“早聞婺國猛將如雲,不知宗延將軍可能讓我等領教領教?”
宗延黎聽聞此話端著手中杯盞舉了舉道“本將軍被這酒菜所迷不想浪費,既是鄔太師有此言,那便讓我副將與你晉國將士比上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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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宗延黎忽而一笑說道“我這副將下手沒個輕重,此戰既分高下,也論生死,鄔太師可敢應戰啊?”
“……”
宗延黎這囂張之態真是讓邵偉毅都忍不住攥緊的拳頭,憋著一口氣半天沒說話,扭頭看向自家老師。
鄔建犴眸中有一絲銳利一閃而過,似藏匿著殺機“好!既分高下,也論生死!”
鄔建犴高聲呼道“來人!擺擂!”
宗延黎抬手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側頭看向聞年“你可敢戰?”
“末將悍不畏死,願替將軍出戰!”聞年沒有任何猶豫,掀袍跪下躬身說道。
“好。”宗延黎冷然一笑,伸手按著聞年肩膀森然道“取敵將首級來給本將軍下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