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兩位幼子,九皇子今年剛過十四歲,尚未出宮立府。”老皇帝頓了頓又道“小皇子才不過四歲。”
“若要讓將軍擇選,將軍覺得哪位合適?”
老皇帝這等問話問出,簡直就等同於是在問宗延黎,儲君該立何人了。
何昌心跳快的可怕,問出這等話語的老皇帝亦是神色凝重盯著宗延黎,宗延黎斂下眼眸似在沉吟,好似一點都不知道,隻要自己說出是誰,誰就會是新君。
宗延黎略顯猶豫說道“臣未曾教導過很多學生,迄今為止也隻在軍中受托,指點過一位而已。”
宗延黎有些慚愧,垂首說道“當時臣尚且年幼,故而不敢承師生之名,隻做指點罷了。”
“而今皇上委以此等重任,臣以為若行教導之責,理應小皇子更為合適。”宗延黎抬眸頗為認真說道“九皇子已日漸長大,脾性已定,所學皆有,臣再行教導微乎其微。”
“小皇子尚且年幼,無論是習武還是讀書都是剛剛開始。”
“雖說教導幼子所需年月久遠,但傾儘心血教養,卻是值得。”
宗延黎方方麵麵都在將所要輔佐的皇子,當做自己學生來設想,甚至提及自己幼時學武,正是五歲開蒙。
若作為啟蒙之師,宗延黎自然更加願意教導小皇子。
宗延黎這番話聽在老皇帝耳中,便有了另外一種意思,老皇帝自然知道宗延黎一點沒往儲君之位上想,而婺帝有此一問,也確實是心中萬分猶豫,自己也思慮不出一個答案。
而今聽宗延黎這般言論,當即有種幡然醒悟的感覺。
皇帝本意也是更加喜歡幼子,奈何他年邁遲暮,實在是擔心無法親眼看到幼子成長。
當下婺國之中,皇帝思來想去能所托之人唯有宗延黎。
他要探探,宗延黎是否真的值得托付。
到最後老皇帝也沒說到底是要宗延黎教導哪位皇子,轉而問及當下戰局,了解了一下軍中之事,與呈送上來的軍報大差不差的。
老皇帝麵露疲憊,放了宗延黎歸家道“既是要讓將軍教導皇兒,明日待兩位皇子親臨,將軍見過之後,再做定論吧。”
“臣遵旨。”宗延黎自然沒有二話,垂首應下了。
宗延黎躬身退出殿外,抱著手中頭盔麵甲,才剛剛轉身就看到了那剛剛行至宮門口的高嘉月,一身鳳羽彩衣如此奪目,在眾人簇擁之下緩步走來,麵容精致眸中閃耀著幾分璀璨的光芒。
卻是露出一副詫異之態“宗延將軍?”
宗延黎略微頓足,躬身拜道“臣,參見貴妃娘娘。”
高嘉月略微攥緊了衣袖,麵上掛著無暇的笑顏說道“將軍無需客氣,早前聽聞皇上召將軍回京,沒想到將軍竟是回來的這樣快。”
宗延黎垂首,神態平淡疏離低聲應著。
高嘉月不再言語,笑著轉頭看向何昌說道“本宮來給皇上送湯,皇上可在?”
“在的在的。”何昌連忙應著,高嘉月回頭望向宗延黎,那眼中藏著幾分難言的情緒,對著他柔聲說道“本宮先去了,改日再與將軍敘舊。”
“恭送貴妃娘娘。”宗延黎垂首俯身拜道。
那在殿內的老皇帝自然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原以為貴妃此來遇見宗延黎,怎麼也該套套近乎的。
卻沒想到二人表現如此平淡,看起來像是毫無關係一般。
這也成功讓老皇帝心中那最後一絲憂慮消退。
再抬眼看著那端著補湯入殿的高貴妃,滿眼都是望向自己的擔憂,眼角不加以掩飾的帶著幾分喜色,像是就在明晃晃的告訴皇帝,能見到宗延黎她很開心。
“皇上今日勞累許久,可要當心身子。”高嘉月貼心走上前,柔柔的牽起了老皇帝的手。
“怎麼沒跟宗延黎敘敘舊?”老皇帝眯眼盯著高嘉月道。
“宗延將軍如今身份不同,臣妾若如此殷切,倒讓彆人以為臣妾存有異心。”高嘉月直言直語,垂下眼眸說道“臣妾不想惹來這般流言蜚語,再說了臣妾本來也是來看皇上的。”
“隻是乍然得見宗延將軍覺得驚喜罷了。”高嘉月像是思索片刻說道“皇上,臣妾嫁給您都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