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鐘建勳親眼得見,城外婺軍軍陣之中,推出了那熟悉的攻城弩車,鐘建勳就知道全完了。
慶國失利丟失了攻城戰車,如今宗延黎用這繳納來的攻城弩攻城,慶國怎麼也沒想到,他們花費了無數心血建造而來的戰車,如今成為了對著他們的工具。
宗延黎一身鐵甲端坐戰馬之上,手中狼闕長刀出鞘,發號施令“攻城——!”
這一場的攻城之戰沒什麼謀略計策,也沒有陣前鬥將,就是最原始的號令兵馬攻城奪旗。
慶國本就軍心不穩,那慶國軍隊無法得到更好的軍資糧草支持,守關根本守不住多久,宗延黎攻勢驚人,如今又添了天雷軍符嘉石,更是勇猛無比。
從攻城到破關不過短短三日,宗延黎便輕而易舉率領大軍攻入了慶國邊防。
鐘建勳自覺難敵,在破關前半日已經收拾行囊卷鋪蓋走人了。
他與袁橫那等守軍可不同,鐘家是氏族,家族勢大即便是現在窮途末路,卻也不是非死不可,自然是保命為先。
鐘建勳這個主將都走了,那關內守軍哪裡還有什麼戰力,城關被衝破之後,沒兩下就繳械投降了。
“將軍,城內糧倉簡直比我臉都乾淨!”占據城關之後,第一件事當然是搜刮敵軍軍資物資,結果匡行權帶著人進去逛了一圈,看著那空蕩蕩的糧倉簡直驚呆了,瞧著地上都生灰了,可見是許久沒有存放進去糧食了。
“我去問過了,軍糧已經三個月沒運來了,都緊著前線將士們。”裴良匆匆而來說道“補充來的糧食,每次送來就分乾淨了,自然是一點存糧都沒有。”
“這些守軍將士過的都是縮衣減食的日子。”裴良略微歎息說道。
“看來當下慶國的局勢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艱難。”宗延黎略微揚眉說道“如此或許攻入慶國都城,也費不了多少兵力。”
宗延黎安排人布防,以免慶國得知邊城被破,轉頭集結兵馬再殺回來。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是布防是必然要做的。
晚間,主營之中宗延黎端坐首位,下方眾人齊聚一堂,麵前放著的是慶國的大致地圖。
“自城關入內,有兩個方向可攻入慶國都城。”宗延黎撐著桌麵,看著麵前的地圖,伸手指了指說道“這邊靠近泉海,河道溝渠多,自彙平一路往西走,繞過山新州便直達慶國都城了。”
“而另一邊倒是更近,連過三關便可抵達皇城。”宗延黎轉頭說道“若說有什麼,便是這三關不是能輕鬆攻破的關隘。”
“諸君以為當從哪側攻入?”宗延黎抬眸詢問道。
針對這兩個方向,大家各有論述。
一時之間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從慶國國情來看,又從我軍現狀來論,最後根據時間氣候變化,最後得出最適合行軍進攻之路。
破三關而入皇城。
這三關分彆為羅上關、姚安關和寶奉關。
三關守軍都是慶國重甲之師,守關之軍也是斷不能輕視的。
夏至已過,暑氣漸起。
夜風裡吹來的蟬鳴甚是響亮,關內將士們幾乎都歇下了,宗延黎卻絲毫睡不下,便起身出帳走去了慶國邊城的城牆之上,回過頭去看自己走過的路。
聞年從馬廄回來,就看到了宗延黎那站在城牆上的背影,無論看多少次他都為此著迷。
“將軍。”聞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宗延黎回頭看他。
“你怎麼來了。”宗延黎略微揚眉看著他。
“見將軍一人在此,故而過來看看。”聞年垂首應著。
宗延黎笑了笑沒說什麼,她並未打算疾行攻城,而是在關內暫且歇息幾日。
最主要的原因是,軍中的將士們需要宣泄。
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戰爭兵器,如此猛烈的攻勢之下,攻入關中,沒有得到任何好處,若連最基本的休養都不給他們,軍中很容易滋生事端。
宗延黎禦下嚴苛,卻又最是寬容。
她絕不準允兵卒攻入城中之後,行燒殺搶掠等惡行,即便是對待戰俘都有自己的規矩,不容許半點虐殺之舉。
之前與晉國對戰,攻陷敵營好歹還能收獲軍資糧草得以瓜分了。
而今這慶國邊城之中卻是什麼都沒有,宗延黎在此停歇幾日,暗中叮囑匡行權等人,若帳下兵卒欲入城中尋歡作樂,也得給她好好遵守規矩。
強買強賣的事兒做不得,若有人膽敢仗著自己欺壓百姓,強迫婦女,她斬的可不是區區一顆頭。
匡行權等人深知宗延黎的脾氣,自然不敢輕視,對禦下部卒都是再三叮囑。
這慶國之中自然也有那等尋歡作樂的地方,甚至都不要用錢,隻需要拎著一袋糧食去,都能叫你爽上一番。
雖然很殘忍,卻又無比真實。